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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參與經營的想干軍眷人等都找齊了,以為人忠厚勤快為優先,扶助軍屬的勸業小額借記也被他辦了下來,但是就在最後一步的啟動資金上出了漏子。
他自然不敢抱怨那位鎮帥,只能哀嘆自己真是時運不濟難以成事。
短時間其他的渠道也是無法可想的,軍中可是嚴禁賭博和高利借貸的;至於仗著軍中的身份,在地方上敲詐勒索來錢,或是暗中截留挪用軍淄日用,這種斷送自己和鵬舉哥哥前程的事情,他更是想也不敢想。
雖然鵬舉哥哥交代過他,沒有必要那麼急於求成,諸事順其自然好了,但他可是在心裡暗自發誓,要把這樁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
因為他打瞌睡錯過了講授,事後找人對抄筆記誤了飯點,因此這時的飯堂里人比較少,飯菜也只剩下些見底的清湯寡水。
在勺子刮底的聲響中,打好了最簡單的飯菜之後,他找了個不起眼的偏僻角落,努力的忽略掉身體的沉重和不適,強迫自己狼吞虎咽起來。
畢竟是官校專供的伙食,雖然很多地方的標準都有所降低了,但這裡卻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油水和葷菜還是照常供應的。只是口味上就有些偏重了,特別是在冷了以後又凝固起來。
儘管如此,陳淵還是努力強迫自己用力的吞下去。然後他突然禁不住乾嘔了一聲,只覺覺得腸胃突然就翻轉起來,緊接著得太陽穴下,突突鼓脹著挑動起來,仿若是有一把小刀在裡頭,輕輕刮著一般,讓他無法集中思緒。
他費力的舉起手,想掏出一小包味道辛辣的萬金膏,卻手都抽搐力不從心的掉在地上,隨後就撲的一聲,仰面趴倒在了飯盒之上,頓時暈闕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聞到的是一股子生石灰和刺鼻藥水的氣息,以及一個湊得十分近的面孔。
「醒了就好……」
對方囔囔自語道。
陳淵突然想起來,這位居然是別號「白貪狼」的軍醫官兼第一主刀蘇荊,因為他也是官辦聯校里的醫科主講兼帶業餘校醫之一。
生的白白淨淨而頗有些陰柔氣息,穿著一身長長的青衫外罩,身上還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古怪味道,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朽爛了多年的墓穴一般。
只是,陳淵看著這張笑眯眯的面孔,不由打了個冷戰,只覺得有一股冷氣從脊背里透上來。
關於他喜歡與屍體打交道的怪癖,很有些奇怪的傳聞與謠言,以至於和那個號稱生人勿進只與牲口親近的獸醫主事悲風;
以及械造局裡某個在機械工巧上天賦秉異,卻總是喜歡妄想自己是只「國破家亡不擇手段也不要節操的瘋巫妖」,別號「松鼠」的人一起,號稱淮東軍中非人存在的三大奇葩。
因此,除了迫切的急救需要,或是被指派懲罰性技巧任務的倒霉蛋,正常人是不會喜歡在他這裡多待的。
因為他打量人的目光,更像是在饒有趣味的拆解一個心愛玩具的孩童。
這時總算有一個聲音解救了陳淵。
「玄邃……」
卻是一身戎服的鵬舉兄,虎虎生風推帳的走了進來,仿若是陽光一般的,驅散了陳淵心中的陰籟和積鬱。
「聽說你在飯堂中暈倒了?……」
然後他拱手向軍醫官蘇荊道。
「多謝蘇官人……」
「只是恰逢豈會,舉手之勞而已……」
被稱為死人臉的蘇荊,也牽動麵皮露出一個慘人的笑容。
「這廝只是過於勞累而已,其他沒有大礙……」
「不過還好發覺得早,如果不注意修養熬干身子的話,落下纏綿不去的根子,也是早晚的事情……」
「扎了幾針,灌了一劑我新作的甘草回氣散,回去好好歇一陣……連湯藥都不用另外開了……」
陳淵這才感覺到,近乎麻木的舌苔上,似乎還有一股子甜絲絲的餘味,卻有些給人做了試驗品的奇妙感覺。
「都是我忽略了……」
走出來後,鵬舉兄有些語重心長,有些失落的悵聲道。
「讓你勞心勞力至此……」
「哥哥你怎生這樣說呢……」
陳淵有些著急了。
「這都是我的本分如此啊……」
「夠了……」
鵬舉兄轉過頭來,目光灼然的看著他。
「群玉樓那裡你沒有必要再去了……」
「我會給她一個解釋的……是我奢求太多了……」
說到這裡,鵬舉兄猶豫了下卻是露出更加堅定的表情來。
「我已經預支三個月的俸料,也一併交給你……」
「先把事業辦起來再說……好讓軍中出了份子的弟兄安心……」
「至於其他的東西,那就從長計議吧……」
聽到這個結果,陳淵心中只覺得悲喜交加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
由於,作為新成立未久的宗教事務管理局(簡稱宗務局),尚且只有小貓兩三隻。
因此,實際上的工作是由最大的綜合部門——戶行判司來兼領的。
而在「兩調」的配合下,戶行判司對各州境內的宗教場所及相關從業人員,新一輪盤查和摸底行動的成果之一,也在無意間撈到了一條魚。
「趙鼎給我推薦了個叫林靈素的道士?」
我有些驚訝的搖頭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