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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炮製著,一氣連珠五射之後,就見對面南軍中飄搖的軍旗,在一片譁然聲中,抖盪斜倒了下來。
……
嵩山與龍門山間的峪谷,殘破不堪的太谷關城之下,得到重新補充和加強的中路軍,也沐浴在綿綿的冷風細雨之中。
艱苦卓絕的攻戰,已經暫告一個段落,因此臨時搭建的營盤裡,到處是坐在臨時升起的火堆前,呵著手腳的身影,以及因為濕柴而發出來的嗆咳聲……
「我需要更多的禦寒之物……」
剛剛升任都統制的王端臣,也在對著來軍前頒賞的使臣搖頭道。
「衣被,薪炭或是油料,酒水和膏藥……什麼都要,越多越好……」
「昨天夜裡,本軍的傷號又死了數百……」
「我已經讓各營將士拆民戶以備冬薪……」
「北虜已經在當地清野堅壁,就算有再多的財帛犒賞,也籌措不到多少可用之物……」
「無論是禦寒之物或是更多的援兵,都沒有問題……」
這位使臣也正色的表態到。
「帥司已經下令集全路之用,而專供你的軍前所需……」
「只求你儘快拿下太古關……」
「至少搶在東路兵馬,打破鄭州之前……」
說到這裡,這位使臣也放低了聲調道。
「大本營已經頒下最新的功賞,凡北伐三路四十七軍人馬,先入八關者世侯,比國初封食實邑……」
第386章 戰雲(五)
黃淮平原之上,一隻漫長的隊伍魚儷於道途之中,與眾不同的武器和裝具,還有滿載器械的漫長車馬隊列,昭示著他們作為新軍之一的身份。
作為最後一隻出現在戰場的新軍部隊,新軍左鋒乃是背負著某種沉甸甸的使命和責任,投入北伐戰場的。
因為,作為國之重器的神機軍,在北伐戰場中的表現,實在是不怎麼盡如人意,或者說有些差強人意,而為前沿的軍帥們所詬病。
特別是對照另一隻銃器為主的新軍左廂,在戰場上的各種活躍一場和積極進取的表現來說。
堅持抱著傳統不放,習慣於在步隊重重環護之中作戰的老神機軍們,自然是很有暮氣沉沉和積重難返的味道。
隨著大本營里監國態度的變化,後方神機軍的高層們,也感受到了某種壓力和危機感,雖然他們還不大相信,就憑這麼一隻異軍突起的新式火器部隊,可以動搖神機軍的歷史地位,但在內部也少不得一番自省和追責。
起碼,當初是有機會將這隻新式火器戰法的部隊,給納入麾下的機會,只是因為某些人的私心和背後利益的牽扯,最後反倒變成了神機軍在戰場表現的負面反襯。
因此,作為神機軍里出來的淵源和蔽數的精英,被賦予無數期望的新軍左鋒,自然要有相應的職責,為出身的老神機軍們狠狠爭上那麼一口氣。
甚至為此不惜從現役序列里,支援了大量的器械和裝備,甚至把數量有限的壓箱底寶貝都拿了出來,只是為了好好表現一番,挽回軍前和後方信心和態度。
因此,相對於底下將士的普遍樂觀和輕鬆情緒,以新軍左鋒將譚國臣為首的上層軍將們,卻是有些慎重和緊張。
要知道,作為大本營配下的軍序,已經投入戰場的六部新軍各有境遇:
最先出戰的新軍右廂都是馬軍,不善攻堅而被當作救火隊到處堵漏而各般疲於奔命,雖然戰功彪炳但也損傷累累而且補充不易;
後發而至的新軍中鋒、右鋒、前鋒三部,好容易打出好些名目來,得以獨出一路結果連戰皆捷之後,莫名其妙的一頭撞進汴州的泥坑裡,惹出了屠城這樁勾當,差點就在蜂擁而至的北軍圍攻下全軍覆沒給打沒了;
唯有一貫整規中矩的新軍後鋒第四將,自從和那隻作為墊底的新軍左廂第七將湊做一塊,倒是一路攻城掠地打的有聲有色,連奪毫、宋、陳諸州,一直打到許州的都亟道外圍,令北朝亦要有所震動。
而在支援和拱衛前沿軍行司的濟北攻略、微山湖大戰,鄆城奪還戰等一系列戰事中,更讓人大掉眼色,而不得不刮目相看起來,很有些後來者居上的味道。
因此作為在大本營預備資序里的最後一支,新軍左鋒也禁不住坐立難安,至少沒法繼續再坐視於戰場之外了。
只是,與他們一同行進的,除了大量增補前沿的江南新兵之外,還有另一隻陣容鼎盛的軍隊。
這隻軍隊是如此的久負盛名,以至於這隻新軍左鋒,都要自甘居於從屬地位,要知道他們的旗號已經有上百年,沒有踏足過北地了。
……
站在幾具撲倒的屍體前。
方臘用單手握刀拄著身子,重重吐了一口血沫子,才覺得胸口的淤結舒緩了許多,方才被用一名北兵用鐵棍給給撩了一下,護胸的鐵片連同邊上的甲片都打凹了下去。
卻是有些慶幸又有些嘆然,這次遇襲,差點兒就陰溝里翻了船了。
若不是事先出來,討要了十幾個火雷彈應急,只怕手下這大半兄弟和攜行輜重,還真要折損在這裡了。
襲擊他們的這些北兵,個體戰力倒也別無稱奇之處,但是真正打起來起來頗為奸猾難纏,居然還玩起聲東擊西的,外加圍點打援的把戲。
若不是留守的人,乘著爐火點了火雷彈,一氣丟了出去炸散了那些,一鼓作氣堆上營地邊緣的敵兵,乘機反衝了一陣,才將堪堪將營地和輜重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