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必須乘著這個空窗期,離開這片四戰之地那就是。

  不久之後我就發現了,我之前的偽裝和準備,的確是個明智之舉。

  「別看。」

  我輕輕的扭過她的頭抱進懷裡,然後慢慢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讓紅老虎的蹄子,不至於踩上這個軟綿綿的障礙。

  直到那種血水混雜著腥味的惡臭被遠遠的拋在身後。因為……那是一具身體諸竅,都被外來暴力蹂躪的污血橫流,四肢關節呈現詭異的青紫錯位的女屍,就這麼光溜溜的躺在小道中間,五官猙獰扭曲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面貌。

  抱歉,我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獨孤雯學姐,還有她交給我的獨生女,背著那個只有六歲的小女孩,在暗溝泥濘里跋涉的情形。也不知道掏出洛都後,她被那些女人,帶到哪裡去了。

  我身邊的這隻抱頭蹲,也比她大不了幾歲吧,我心裡有些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下,隨即又被掩蓋在殘酷現實磨礪的硬枷之下。

  越往南去,路越是難走,遭遇各種流民和官軍的機率,也變得大了起來,我們有食物,也有武器,因此多少擋住了某些道途偶遇的覬覦和危機的苗頭。

  最危險的一次,抱頭蹲因為過於疲累,被紅老虎跨國一個凹坑時,顛的小小呻吟了一聲,然後在樹下休息的我們,多了一個拜訪者,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人,作為村人的代表,靠過來和我搭話。

  他一副濃重的地方口音,羅里吧說的我雲山霧罩,卻一邊用眼睛偷偷瞟「抱頭蹲」,是傻瓜也看出問題來了,然後我冷不防掏出手弩,給他一發射穿肩膀,負痛奔逃而去。

  在抱頭蹲的駭然和震驚的表情中,我找到了在那人身後失落的,原本被他單手握著的手鐮,上面鏽跡斑斑的醬紅和揮之不去的腥氣,絕對不是割稻子割出來。

  於是我讓她有事沒事含上一顆果核,用來掩飾聲線,而我們的路線也更加偏離了大路和村邑,常常要穿過一些陌生的山丘和林地,找出一條臨時的便道來。

  她畢竟只是女孩子,就算有紅老虎作為騎乘,但是還是不免在各種換乘和跋涉中,把手腳都磨破了,卻幾乎哼都不哼一聲,咬牙含著眼淚,努力跟上我的步伐。

  多少讓我有些改觀,雖然有一副明顯被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給嬌慣出來的外表,但是還是相當具有韌性和適應力的。

  比如她已經習慣了凝結在頭髮上的騾糞味,因為這種味道可以掩蓋體位,驅趕大多數蟲子,學著我用草木灰摩擦和清潔手腳,然後就這麼用烏黑的小手,抓起食物就能吃的很香。

  但是在一些地方,比如較深的山溪,或是狹窄的石塹,還是得我抱起來,或是背著,才能過去,這樣我們的體力和食物,比預期消耗的更快。還有幾次因為她的拖累,讓沿路搜索的官兵,發現了卯端,追索上來。

  在山裡兜了更多的圈子,用偶然發現的山隙和石縫,或是正巧是有夠負重的大樹,能夠暫且藏身一時,才擺脫了那些失去耐心的搜尋者。

  每天休息的時候,她都會摸著手腳上包好有重新出現的傷口,痛的抽泣不止直到睡過去,然後在白天收起眼淚,依舊緊緊跟著我,生怕被我遺棄掉。

  說實話我的確有幾次疲累的,就想狠下心來擺脫掉這個小累贅,但是我優柔寡斷的下決心的時候,危機卻出乎意料的解除了。

  這幾天,幾乎是牽著紅老虎和抱頭蹲,在山林里與時不時盤踞,或在大路上的兵卒,玩捉迷藏的繞道遊戲。

  我們經常可以撞見的保留節目,就是那些因為早了兵禍,而躲藏在路邊或是奔逃在路上的人,會被這些軍兵當作探子和姦細,當場處理掉。

  或者說他們根本不需要甄別和鑑定的功夫,而是當作某種消遣和取樂的工具。

  我親眼看見過好幾次,那些官軍派出來的游騎探哨,是怎麼處置那些在路上遇到,或是草中搜出來的普通行人。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小股的巡哨游騎,比大隊的官兵更加危險,至少被大隊官軍抓去做苦役,在派上戰場充當填壕的之前,是不會輕易死掉。

  但是落到這些游哨馬隊手中。

  他們會把男人砍頭或是剁死,把小孩摔死,最後留下女人的,在輪過之後還有一口氣的話,就會放到馬背上帶回去,然後興高采烈的牲口和財物分掉。

  最後將搜刮的赤條條的屍體,就這麼丟在路邊。讓人不寒而慄的冷酷和輕車熟路。

  但是走夜路久了,終究是會遇到鬼的,我們留下的行跡,還是引來了幾次搜索和探查。

  這一次,無疑是最驚險的一回,不知名的追兵,就像是附骨之蛭一樣的,盯上了我們,十幾步外咆哮和呼喝的聲音,就像是追命的。

  我靈機一動用大堆的敗葉和略凹的地面,把自己埋了起來,但還是不得不放棄了被卡在樹叢里的紅老虎,和它身上的部分物品,哪有我們的行帳卷毯什麼的。

  為了引開追兵,我直接在屁股上捅了幾刀,然後看著它朝著陡峭的山石間飛竄而去,最後重重墜在深谷之間的巨大響動。

  望著那些拿著零散掉落的戰利品,有些戀戀不捨和遺憾,返身收隊歸還的陌生軍卒,我怦怦直跳的心,臉上被不知名的蟲子叮咬的癢痛不已,以至於我要用尖錐狠命的戳自己的大腿,才能用劇痛來蓋住這種奇癢難忍。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