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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陽見寧陽跟自個兒打招呼,便垂眸笑了笑,緩緩福身行禮道:“五妹凌陽見過大夏端親王妃。”說罷,她抬起眼來,貌似不經意地掃了安陽和純陽一眼,兩人皆是一愣。純陽馬上白了臉色,偷偷向母嬪李充儀看去,只見李充儀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忙收回眼神,福身對寧陽道:“姐妹多年不見,竟一時激動忘了禮數,還望王妃莫怪。”

  “二姐姐,五妹妹,快別如此!”寧陽忙將兩人一手一個扶了,卻是看著凌陽說道,“此番回來,除了看望父皇母后、各位娘娘和長輩親人,也是為了敘敘多年的姐妹情誼。這些日子咱們就像以前那般,姐妹相稱。旁的禮數暫且放下吧,否則倒要生分了。”說罷,也不給凌陽說話的機會,便又往前走了幾步,給賢王妃和武王妃見了禮。

  安陽見她見過了這些人,這才又過來拉了寧陽的手,迫不及待地把她領到大殿中間右側去,說道:“三姐姐快見過祖母和婆母吧,她們盼你都盼了好些日子了!”

  王氏攙扶著高氏,感激地對安陽點頭微笑,高氏卻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寧陽,只見她容貌如蘭,溫婉嫻靜,模樣年紀皆如自己那早逝的女兒,若非她的氣質嫻靜里透著穩沉,比之柔兒多了些大家風範,她當真要以為是自個兒的女兒回來了。

  高氏紅了眼,王氏卻微微扯了扯她的裙袖,喚了聲婆母,又率先給寧陽行了禮,高氏這才反應過來。

  寧陽見到外婆也是心中激動,眼睛泛紅,卻也知此時不是哭的時候,這便與二人見過禮,這才入了座,開始了宮宴。

  席間寧陽得知柳家封了開國伯的爵位,柳子軒從太常寺少卿升任太子太傅,官居從一品,教導瑞陽。而賢妃的弟弟陸呈,當初與柳子軒一同在國子監讀書的陸呈已經返回南郡,娶了蘭珠郡主為妻。自己出嫁前便已娶妻的賢陽和武陽,如今都已在朝中任職,府中妻妾皆有,兒女成雙。賢陽如今得二子一女,正室王妃得一長子,次子為府中的妾室所出,幼女乃是側妃所出。武陽如今只得一女,乃是正室所出,其他的側妃夫人卻能有所出。而純陽竟有幾年未能有孕,所幸後來千難萬難終得一子,為夫君延了香火,如今心愿已了,整日在府中相夫教子,日子安逸和樂。

  寧陽聽得這一切,只覺得心中感慨悵然,說不出是何滋味。相別已有數年,她有許多事都未曾與這些兄弟姐妹一道兒經歷,或許他們也覺得自己有所不同。一別經年,物是人非。也不過如此。

  宴席很晚才散,朝中命婦們散去,宮妃們也告退回各自宮中歇息打扮,等著晚上的家宴。而寧陽和幾個姐妹則留在殿上陪著元皇后說話。被母親冷落了好久的諸葛昱早就不樂意了,直伸著胳膊奶聲奶氣地喊著:“母、母母……娘娘……”他剛學話不久,直把元皇后逗得樂了半晌,只是期間看了安陽的肚子好幾眼,瞧著有些期盼。

  晚上家宴之前,賢陽和武陽到了不說,連身子一直不好的謙陽也來了,瑞陽來得最晚,卻是和柳子軒一同到的。

  寧陽與這些兄弟見過禮,心中更是感慨。賢陽仍是笑容慡朗,只是眼底卻似乎被朝事磨礪得有些深沉;武陽還是那般陰鬱的樣子,見過禮後便立在一旁,鮮少與幾個兄弟搭話;謙陽氣色瞧著尚好,給人的感覺安靜有禮,只是說話聲音不大,臉上的笑容卻是暖人;幾個兄弟里屬瑞陽年紀最小,卻是最有禮的,走到哪裡都不忘問一聲老師,瞧著倒是甚是尊師。

  柳子軒仍如以前見過的那般溫潤有禮,那時的少年如今已是謙謙如玉,君子之風。他與殿上眾人見過禮之後,便回過身去,果見安陽正笑著要跑過來,不由搖了搖頭,溫聲說道:“慢些。”

  安陽聞言忙住了腳步,身後卻傳來元皇后的輕斥:“整日都見,用得著你這般?也不看看自個兒如今都是快臨盆的人了,還這麼不知沉穩。”

  安陽暗地裡吐了吐舌頭,被母后說了就只得乖乖地站著,直等著柳子軒走過來,她才挽起他的胳膊,輕輕拉扯著他寬大的袖袍,小聲喚道:“軒哥哥。”

  柳子軒輕聲笑了笑,說道:“母后說的是,這些日子當更加小心著身子才是。”安陽皺了皺鼻子,終是點點頭應了。

  寧陽在一旁看著暗暗稱奇,記憶中安陽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可是鮮少有人能阻止,如今怎這般聽話了?她搖頭笑了笑,暗道果真是這些兄弟姐妹都變了……

  這一想,心中難免又生出感慨來。直到了晚宴開始前,諸葛端雲才隨武德帝來了慈仁殿上,眾人一番行禮,便都入了座,宮人們上了茶酒御膳,因著是家宴,武德帝比之午時在金殿之上倒是放開了許多,把外孫抱去逗了好一陣兒。

  諸葛昱如今已認得人,並不怕生,只要是寧陽親手交給的人,總能抱上一會兒。只是他沒能安靜太久,轉著眼珠子四處瞧時看見了諸葛端雲,這便一個勁兒地伸出胳膊要父王抱,嘴裡咿咿呀呀地喊著:“爹、爹爹……”

  元皇后在一旁見了掩嘴笑了笑,對寧陽道:“該教著叫父王,怎麼能叫爹呢?”

  寧陽聽了笑道:“回母后,因著剛教著他學話時是在路上,兩個字兒的不如一個字兒的好學,他便先學著叫爹娘了,總歸是這樣叫著也覺得親熱,只這幾日才教著他學著喊父王母妃。”

  元皇后點頭笑道:“你自小就是個有章程的,如今喜得貴子,想必也知道如何教導。只是你們在路上行走,雖說勞累些,可這孩子也滿了周歲,是時候學著走路,可別教得太晚。這些日子你們回來探親,母后叫人把你小時候住的西憙閣給收拾出來了,你若想回去看看,和幾個姐妹坐坐也是成的。無事就常來宮裡走走,去伯府看看親眷、去幾家王府、公主府上瞧瞧。如此說來,這番回來的事兒也不少,倒不如多住些日子。”

  寧陽聽了一愣,看向諸葛端雲。這時,皇帝也將昱兒交給了諸葛端雲抱著,抬眼問寧陽道:“寧兒這次回來實屬不易,若這回走了,下回父皇和你母后也不知能否再見著你,倒不如住段日子,眼看著快到年時了,父皇也不留你過了上元,你便過了年再走吧。”

  寧陽聞言更是有些為難,她確實想多住些日子,可在大周的日子只有半年,如今已耗去兩個月,若住得久了,回北關的路上勢必要趕著走了。

  諸葛端雲望了她一眼,淡道:“難得回來一次,便按著父皇的意思吧。只是此次出來,只得半年時日,待過了年便要趕路了。如今昱兒已滿了周歲,身體也健康,想來路上應當無事。”

  武德帝聞言笑著稱好,寧陽見諸葛端雲答應了,也就安心住了下來。

  只是家宴結束時,皇帝命寧陽明日去芷蘭宮裡給母妃上柱香。寧陽本就有此打算,這便應了下來,第二日與諸葛端雲一起去了芷蘭宮。院子裡擺上几案,燃上香爐,置了點心香茶,寧陽舉香跪著,覺得這場景真是特別地熟悉,只是此時她旁邊跪了諸葛端雲,還有一個好奇地要搶她手裡燃香的小娃娃。

  寧陽沒想到這芷蘭宮會一直空著,她想起以前在這裡與諸葛端雲遇上的兩回,還有出嫁前來看望母妃,結果遇上了父皇的那晚,心裡總有些百味雜陳。她推開門,入了母妃的屋子,見那外屋牆上果然掛著母妃的畫像,而裡屋的桌子上整整齊齊得放著幾樣東西。寧陽有些好奇,走過去細瞧之下,卻是微微紅了眼。那桌上放著的東西皆是她這些年寫來的信件,其餘的都是托外婆送入宮中呈送給父皇的年禮。她送給父皇的年禮大多是些自個兒畫的屋子樓閣,或是書的詩字經文,也有一些小物件,諸如大夏的金銀飾物、古畫古玩……物件雖不多,卻都擺在母妃的桌子上,朝著床榻。

  寧陽頓時覺得鼻子有些酸,諸葛端雲過來拍了拍她的背,淡道:“待回到北關,將你畫的母妃的畫像掛起來,日日供奉著吧。”寧陽點了點頭,終是忍住了酸澀之意笑了笑,兩人又抱著兒子在宮裡各處走了走,懷念了許多當年事,這才出了芷蘭宮。

  自這日起,寧陽和諸葛端雲便每日來宮中給帝後請安,之後諸葛端雲便會回驛館去,寧陽則會留下陪皇后閒聊些家事,有時也去其他宮妃那裡坐坐。

  安陽如今雖然快要臨盆了,但是精氣神兒依舊很好,她也每日都進宮來,拉著寧陽先逛宮中,從慈仁宮兩人小時候的院子開始,到內文學館、御花園,連當初陪著永陽只去過一回的武場都去了。姐妹三人想起以前的事來,一開始還有些感慨,後來便都興奮地聊了起來。

  這日,走到御花園裡,寧陽和純陽都怕安陽累著,便提議去亭子裡坐坐。只是這一坐下,宮人上了茶點來,三人卻都沉默了。最後,終是安陽憋不住話,說道:“就是這亭子。當初咱們常在這兒坐著玩的,後來大姐姐嫁去大淵前,咱們還在這兒送了賀禮給她。如今三姐姐回來了,大姐姐怕是見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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