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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若是不著緊,荊望先去侍候侯爺起身。」

  荊望敷衍地躬身作揖,說著話就要轉身離去。

  「我倒是能等。」林詩懿也不介意荊望的怠慢,依舊神色如常,「只怕你家侯爺的身子等不起。」

  「侯爺怎麼了!」荊望忙不迭回頭,嘴裡還不住嘀咕道:「我就知道!不能教他喝那麼多酒……」

  「現下是無妨,不過是宿醉一場,大抵是沒有這麼早醒的。」林詩懿伸手搭上靠椅把手,微微傾身向前,沉聲道:「不過這毒再不解,可不知能撐到哪一天。」

  「夫人!你怎麼知道……」

  荊望幾乎是驚呼出聲,說著說著約莫是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聲音也一分分沉了下去。

  「你喚我一聲夫人,當知道我是齊家主母,得皇上賜婚。」林詩懿似是對荊望的反應頗為滿意,緩緩靠回椅背,「你最好同我講實話。」

  荊望從來不善扯謊,笨嘴拙舌的直腸子也從來難與人在口舌上討到便宜,這會便乾脆眼神一歪看向一旁,不再答話。

  林詩懿也不急,等了片刻,抬了抬嗓子,幽幽喊了聲:「起轎——」

  荊望猛然回頭瞪大眼睛盯著林詩懿,「你便是那日轎中的神醫!」

  林詩懿微微一笑,抬眸頷首。

  「怪不得……怪不得侯爺不要命也要娶你!」荊望「噗通」一聲跪在堂前,若不是礙著男女有別,只恨不能上前抱著林詩懿大腿,「神醫……呸!夫人,你救救我家侯爺!」

  林詩懿抬手對荊望做了個起身的手勢,「那你現在可是要同我說實話了?」

  「我說,我說!」荊望起身,直接抬手用袖子蹭了蹭一腦門子急出來的汗。

  「侯爺中毒是在傾山之戰前夕,他是明知道有毒卻飲了那杯酒,可是侯爺說他有解藥!傾山之戰以後,侯爺受的傷雖是不輕,但小心護著也是一天天地見好。可自打回了隗都,明明好吃好喝的侍候著,日子不知道比在北境好上多少倍,可那傷口眼見著一天天的癒合,侯爺的身子卻是越來越差了!」

  林詩懿細細回憶起前世「傾山之戰」的細節始末。

  齊鉞在與北夷大軍決戰巴彥淖爾之時手刃哈斯烏拉,也為哈斯烏拉所重創,失足跌進巴彥淖爾的湖水中,被水流衝到了下游,才有了主帥失蹤的戰報。

  齊鉞被尋回後,被證實是身染了一種名喚「布吉娜」的毒。

  上一世的林詩懿雖已經熟讀醫藥典籍,但對毒理一脈卻知之甚少;而這一世,她做了正經的大夫,對「布吉娜」這種毒尚算是有大致的了解。

  布吉娜原是生長在北夷人統領的草原上的一種雜草,在北夷與隗明的交界之地也時常能看見。

  北夷人本不善用毒,布吉娜被發現也是因為草原人畜誤食後會出現頭暈目眩,四肢乏力的症狀,原也不致命。

  但也正因為北夷人不善用毒,布吉娜在北夷也不失為一味不錯的毒藥。

  下入牲畜馬匹的飼料或是兵將的吃食,因其只有青草的味道,極難察覺,誤服之後雖不致命,但人畜盡皆無力,便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可布吉娜作為毒藥在中原各地很是罕見,除了因為此草無法在中原土地生存以外,還因為布吉娜在中原根本算不得什麼毒藥。

  中原有一味連草藥都算不上的植物,泡水飲用便可緩解布吉娜的症狀,只要多飲月余便可排清體內餘毒。

  這一味草植,便是茶葉。

  中原人大多喜茶,大戶人家喝的是上等的名茶,平民人家也能買得起些茶葉碎渣。

  可北境卻並不產茶,和平時期還可與隗明通商購進一些,打起仗來茶葉便更是稀罕了起來。

  因而北境人對齊鉞下了布吉娜的毒倒也不難理解,只是……

  林詩懿確定,無論是醫書藥典,還是她親眼見過的病患,布吉娜的毒性都遠遠不可能導致齊鉞全身皮膚滲血的奇怪病症。

  且齊鉞的病症是在回隗都後才日漸加重,這一點與前世從未離開過隗都城的林懷濟不謀而合。

  看來真正的幕後黑後,仍是隱藏在隗都重重簾幕之下。

  思慮甚久林詩懿才開口問道:「你家侯爺可愛飲茶?」

  還未來得及等到荊望開口答話,大門「哐啷」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

  晌午的陽光細碎而柔和地從門外探進來,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人影,一路鋪到林詩懿腳下。

  「夫人關心為夫生平喜好,為何不親自來問我?」

  林詩懿聞言不必抬眸也知道來者何人,他緩緩起身,繞過齊鉞準備朝外走,經過齊鉞身旁時,淡淡地說:「我只是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做寡婦。」

  「侯爺!」林詩懿還未走出房門,門房的小廝便匆匆趕了過來,「皇上又賜了藥材下來,您……」

  小廝抬頭瞧了眼一旁的林詩懿,略頓了頓,「賜藥的太監在門口呢,您……同夫人一起去謝恩嗎?」

  「夫人……」齊鉞偏頭看了眼林詩懿的背影,「身體微恙,就不……」

  「你先去院前侍候著。」林詩懿並不理會齊鉞,出言打斷道:「我與侯爺收拾一番便來。」

  黨參、鹿茸、鬱金、蘇木……

  送走賜賞的公公,林詩懿手指划過一排精美的錦盒,將裡面的藥材一一拿出來細細琢磨,左不過是些益氣活血的補藥,針對的都是齊鉞的外傷,瞧不出有半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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