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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程藏之的同盟?」楊奉先微眯眸,對此充滿質疑。

  諸葛鑾面色有些陰沉,「程藏之,他這個人私情和大業分的比誰都清楚。要他以私情左右大業,無異於求死。我若是能從他手中帶走翩翩,也不會來說服你了。」

  楊奉先苦笑,無言可對。忽而道:「顏歲願也左右不了嗎?」

  諸葛鑾眸底似有流光,將要探清顏歲願所布局了嗎?他聲色如冰裂,「不能,誰也不能。」

  楊奉先嗆一口夜風,終是忍著胸腔劇烈起伏,道:「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雖為顏歲願覺不值,但所行之事,仍舊無可奉告。不送。」

  「你怎麼這麼固執!」諸葛鑾邁步上前,「你難道要翩翩真的死了才信?!」

  「程藏之若是對顏歲願都不手下留情,」楊奉先冷目寒心,「你將翩翩帶出鎖龍井,她就已經死在程藏之手中了!」

  「……」諸葛鑾沉默頃刻,「程藏之利用衛晚晴,不是想逼死李湮,他是要李深痛不欲生。相反,他成全了李湮。給了衛晚晴徹底脫離泥潭的機會,讓衛晚晴日後不必再跟著李湮為人脅迫利用。」

  楊奉先一愣,杵在原地神思飛轉。衛晚晴為李湮所休,休妻原因是意圖弒君,便是將來有心之人想借她宗室婦身份興風作浪,也一籌莫展。

  真正的解脫。

  諸葛鑾趁機添柴加火,「皇帝給顏尚書那一書自裁旨意,還未至你手中,便已被草擬之人傳消息給程藏之。那隻箱子,還未出宮也已被程藏之的人查驗過。」

  他神情已然肅整,「這是我最後的底牌。你若再不停止顏歲願的計劃,和盤托出,程藏之只怕真要動翩翩了。」

  「為今,說了也晚了。」楊奉先悵然間些許釋懷,「顏尚書的小廝早已攜寫有顏尚書勾結禁軍謀反的勤王書趕赴各道。」

  諸葛鑾當即一緊神情,衝著黑暗喊話,「趙侍衛,快將此事傳於程節度使,我立即帶人去阻截勤王書。」

  掩藏在黑暗間的趙玦,與諸葛鑾同時閃身出含涼殿。

  楊奉先目光落在夜風吹拂的花樹,唇角一絲怪異笑。勤王書,哪裡有皇帝李深的詔書更具號召力。

  作者有話要說: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浣溪沙》晏殊

  勤王:是君王有難臣下率兵救援的,本文這個王不是君王李深(原本衛氏弒君,也就只剩李湮這個儲君,說勤王書也算通)但死的是李湮,所以這個勤王書就名不正言不順了,而且亂世之中的勤王往往都是清君側奪權爭勢的。

  第73章

  滿城綠柳垂楊,掩不住驍騎馳騁而過的煙塵。策馬過玉京,滿城雷聲動。縱馬絕塵,一騎黑馬當先。一行軍備齊全的鐵騎,整隊於內城外,與京城防衛司匯合。

  玄甲加身的將軍,取下盔帽隨手扔出。紅纓流蘇劃出一道絕色,卻比不過主人的唇間赤色熾烈。畫就的眉目陰沉著,程藏之望著接住他盔帽的趙玦,聲色冷厲,「你辦事動動腦子。勤王書能有李深的聖旨管用嗎?發去各道又如何,待李深一道聖旨發出,還怕洗不清一道勤王書嗎?」

  「……」趙玦僵硬地撓撓頭,「這也行嗎?畢竟皇帝先前發布的詔書…我看沒人理會過……」

  程藏之此時全然是一個將領的風範,滿身威勢,「辦正事的詔書自然無人聽命,但渾水摸魚乘間取利的詔書,就怕李深不發。李深再不濟,現在也還是個皇帝。他的聖旨,難道還沒有李湮的勤王書好用嗎?」

  趙玦到底是無法像程藏之遊刃有餘的理清這些利害關係,朝堂局勢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手裡握著的是贏牌還是爛牌。

  程藏之快馬加鞭,追星逐月回來可不是跟趙玦閒聊的。他問:「大臣們軟禁宮中了?家眷在誰手中?鹿府的中寧軍到何處了?」

  趙玦隨著程藏之疾行宮城,答話:「大臣們被方歸和楊奉先軟禁在含元殿等處,禁軍嚴守。但是大臣們的家眷和不少禁軍將領的家眷,都我們手中。鹿府盤踞的中寧軍——」

  「家眷在誰手中?」程藏之頓步,眉宇肅立川字,「諸葛鑾怎未傳書他早已控制家眷一事?他哪裡調來的人?」以趙玦回京的時日,是不可能做到。

  趙玦茫然看程藏之,「您調去守著漕運守著碼頭的將士,不就是為了一事發就控制住禁軍將領和大臣們的家眷嗎?他們在楊奉先還未借皇帝名義召大臣進宮前,就已經控制住文武大臣們的家眷了。」

  程藏之目光一沉,在清爽天色襯托之下無比鷙狠狼戾。耳邊金聲四溢——可否請程節度使調兵守住碼頭?

  ——你就不怕我再反水,借琥珀牙璋算計你?

  天光雲影,草木樹石,艷陽晴日無限暖意。程藏之置身在四四方方寬曠宮宇群,周身儘是天下人渴求的朱紅金碧。他卻恨不得生鵬程萬里的巨翼,頃刻間飛至顏歲願面前。

  跟他說:「我來接你了。」

  程藏之嗓音有些嘶啞沉重,「顏歲願……在下兗州之前,就知道我圖謀什麼了。」

  難怪,難怪,他以為自己只是獻殷勤,他以為自己只是想要他俯首稱臣,他以為自己也同顏庭一般需要他這個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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