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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丫鬟裝著雞湯出門後,裴全何一路跟著,看見門口的小李子,他就知道自己找對了。趁那丫鬟和守衛交涉的空當,裴全何偷潛了進去,拍了拍小李子,小李子正要開口大叫,被他一把捂住嘴,打暈了另一名小廝,一門拖入房間。

  紅拂一聽見響動立馬從床上跳起來,“賠錢貨?”四周靜默無聲,就在紅拂以為自己聽錯了,才聽見一聲尷尬的男聲在角落響起,“……是我——”紅拂歡喜地跳過去把他抱住,“還好你來了。”紅拂開心了會兒,裴全何害羞了會兒,兩個人都想說話,紅拂搶先一步道:“能先帶我出去嗎?有事稍後才說。”裴全何一思量,點了點頭,又為難道:“我只能帶走你一個人,小李子怎麼辦?”“有辦法!”紅拂蹲下去拍了拍被捂暈的小李子,見他醒轉便道:“我萬分感謝上次你沒畏罪潛逃使我撿回了條性命,但這次我身不由及,力有不逮,報答不了你了,為今之計,你還是趕快逃跑以圖生計吧!”他打開一隻抽屜取出幾坨銀子,“你一半,我一半,如果你跑得夠快,下半輩子富貴無憂了。”說畢不再耽擱,同裴全何兩人飛快離開了,在半路上就瞅見謝世吾朝梅園而去了,裴全何攜著他加快了速度。

  裴府,傍晚。

  正院裡正進行著一場不小的爭吵。婦人怒罵道,“……你這個負心漢就這樣把他帶回來,是置我於何地啊?”“我只是帶他在這裡避一避,他姨父是個衣冠禽獸,他現在沒地方可去!”“他不回去客棧嗎?沒錢住客棧我給他錢,我給他——”說著去拉抽屜,“夠了——”裴全何大喝一聲,去扯那婦人,抽屜被拉出來摔在地上,金銀首飾灑了一地。裴全何胸膛劇烈起伏,“芸娘,你知道即使沒有他也還會有別人,你這樣又是何必呢?”“我何必……我何必……”婦人趴在妝檯上開始抽泣,裴全何一把甩上門大步走了,芸娘低低嘆道,“我何必呢?”空蕩的四壁連回聲都沒有,自己都答不上又怎麼朝別人期待答案呢?

  裴全何走進側院西廂,紅拂累了正靜靜睡著,風扇動窗,裴全何關窗不及,到底讓紅拂被窗扇撞擊牆壁的聲音驚醒,他見裴全何無措地站在那兒,一抹笑意綻在微醺的臉龐,裴全何黝黑的臉陡然泛起一抹紅,“你睡醒了嗎?”紅拂撐了個懶腰,“嗯——好久沒睡這麼香了!”“你……你要不要沐浴,晚飯可能要等會兒。”裴全何侷促道。“好啊,只是我沒有換洗的衣裳。”紅拂扯著衣領嗅了嗅,“啊——一股子汗味兒,可不能再穿了,你能借我件嗎?”“好,好啊!”裴全何打開房間的衣櫃,才想起這不是自己的房間,裡面自然是空空如也,“我,我去旁邊找找。”說完慌亂地走出去,一時不察腳磕在椅子上,發出“嘭”的響聲,紅拂擔憂地看著他,“你疼不疼啊?坐會兒再去吧!”“不疼,不疼,嘶——”裴全何飛快瘸著“不疼”的腿跛出去了。關上門,紅拂忍不住笑了一聲。他躺在床上,唉呀,生活真是美好啊!

  門“叩叩”被敲響,紅拂邊喊“來了”,邊蹦下床赤著腳去開門,他以為是裴全何送衣服來的,沒想到門外站著一位婦人,他為裴全何的家事一無所知,不知這婦人是誰,也不知她所來為何,一時沒反應過來。落在芸娘眼裡,以為他給自己擺臉子,她想就算裴全何真納了他,自己也是正室,於公於私他都該叫自己一聲“姐姐”,何況他現在無名無份,就敢給自己甩臉子了?如果紅拂知道她在想什麼,定不會忍不住罵聲瘋子,但是他現在毫無所知,於是禮貌地問了句,“你是——”落在芸娘眼裡這簡直是在給她下馬威,她傲然地抬起頭,“我是裴全何的八抬大轎抬進來的正妻,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別仗著他現在寵你就不知天高地厚,總有天你會像我一樣,甚至比我更慘!”言下之意,就是你也總有天會年老色衰,我好歹有正室之位,你到時一無所有,今天得的意就是你明天要流的淚。紅拂強忍住白眼,如果是以前他尚覺得這些女人也有自己的苦楚,但才經歷了姨母那一遭,芸娘所作所為恰好勾起他的痛處,當下失了耐心,“多勞您費心,我一定會好好把裴全何拴在床上,不會步您的後塵的。”芸娘臉都青了,“你,你……咱們走著瞧!”紅拂對芸娘的背影喊道,“這句話原封不雲送給您!”見芸娘的身影踉蹌了一下,紅拂解氣地關上了門。

  過了會兒,門又“叩叩”響了,紅拂明知是裴全何,打開門就瞎叫道,“你有完沒完啊——”把口水噴了人家一臉,紅拼音瞅著噴勻了,方才收了嘴,故作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以為——”裴全何臉紅地摸了摸臉上的口水,到底沒捨得擦在衣服上,他轉移注意力道,“怎麼了,你以為什麼?”紅拂委委屈屈地把事情一一道來,裴全何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聽完了一拍桌子,“這爛婆娘!你別介意,我這就去讓她給你道歉。”紅拂一看這像是要家暴啊,忙要拉住裴全何,拉扯不住,一把抱在他腰上,裴全何立馬怔在原地,紅拂趁機拉著他坐下。

  “你去幹嗎呀?打她一頓,再讓她來給我道歉?我需要她道歉嗎?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為不著這些事氣惱多久,可她是你的正妻,你八抬大轎娶……”

  “不是——”裴全何氣惱地打斷紅拂,面紅耳赤地解釋,“她不是我願娶的,是我娘為了給我爹沖喜才娶的!”

  “那也是你娶做人家……”

  “那年我才十二歲,什麼都不懂!”裴全何吼道,似乎要把這些年的怨氣全都吼出來,他吼完之後平靜了些,道:“她比我大五歲,嫁過來時已經挺大年紀了,過兩年,我爹還是走了,我漸漸懂事了,告訴娘親我不喜歡芸娘,我喜歡的是男子,娘親說如果我看上哪個姑娘可以娶進來做妾,男子門兒都沒有!我賭著氣,不肯同芸娘圓房,後來外邦進犯,聖上命我南征,我中了流矢,臨死之際娘親替我找了個男子,她說不想我一輩子連男人都沒做過就去了,等我九死一生搶回條命,娘親鬆了口,同芸娘提出和離,那時候受公主休夫一事的影響,和離的夫婦比比皆是,芸娘也不愁壞了名聲。

  但她不肯和離,一來她年紀大了,二來……她說她照顧我這麼多年,有感情了,我雖然脾氣不好,她再嫁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娘親心疼她,也捨不得,我們最終沒和離。但是我早有言在先,如果遇到喜歡的,我會娶回來,同正妻一樣對待。她當時同意了。

  這麼多年,她像防賊似的防我,不准我留宿,不准我上花樓,我也遇上兩個合適的,可她實在鬧得凶,沒辦法,只好斷了。單了些年,娘親勸我,反正沒有中意的,乾脆同她好好過吧,也好為裴家留個一兒半女!我心頭有些動搖了,又看不過她期盼的眼神,就和她同過幾次房,她沒懷得上,我又實在對她沒有感覺,就僵持著,到了今天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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