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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哪個白痴會認為這是暈倒幾天後該有的環境。何惜只是瘋狂,不是白痴。然而瘋狂的多半是傻子,她這樣隨隨便便說“你不是人”,一點也沒有考慮過被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所以,白穎很欣賞何惜的堅強(或者說,神經大條?)。於是他舉起食指晃一晃,說:“不,不。我是人,是妖人。”

  何惜扯扯嘴角不予置評,心裡不屑地覺得,妖就是妖,居然還妄想做人。由此可見,何惜的確是一個地界人,是認為天上天下唯我為尊的地界人。

  白穎救醒了何惜,見她已經蹦蹦跳跳沒有問題了,於是揮揮手算是告別,自顧自走人了。

  秋高氣爽白雲很多風很大,秋光一片燦爛,然而白穎卻是越走越無奈了。問他為什麼無奈?看看他後面的跟屁蟲就知道了。

  何惜這個丫頭一步不肯鬆懈地尾隨著白穎。若是她鬼鬼祟祟心虛地跟著,白穎便會覺得這個人也不過如此,然而何惜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跟著,所以白穎覺得“啊,這個是強人啊”,於是不願意用瞬移等可以把她甩開的法術。

  白穎決定繼續走,看她能跟多久。他們於是經過一路明媚的秋光,直到滿天的星光。白穎累得不想再走了,何惜還在一聲不吭地跟著。白穎無奈了,停下來瞪何惜:“喂,你跟著我做什麼?”

  何惜曉得白穎不打算帶她走出深山,於是也不準備講什麼禮貌,紋絲不讓地瞪回去,一雙眼睛漆黑透亮:“你走你的,我跟我的。干卿甚事?”最後的四個字伴隨著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微笑,這是白穎的第一反應。

  原諒白穎的花痴吧,這小子痴迷於任何強大有力百折不撓的精神狀態。何況,他第一次見到這般只知道一往無前,沒有任何軟弱情緒的傢伙。對,傢伙,何惜這丫頭,比白穎這妖還不像是人。

  白穎站定,仔細打量面前這個貌似羸弱的女子,她全身上下從頭到尾都狼狽不堪,唯有一雙眼睛明亮如初,與他坦然對望。

  一貫欣賞強大心靈的白穎決定縱容何惜。他不願意讓何惜發現原來有她意志不能控制的事物。白穎笑道:“服你了,我帶你回家。”

  何惜露出了與白穎見面來的第一個笑,漆黑明亮的眼睛眯成了彎月。她說:“原來你是個心軟的人。我以為需要更長時間才能使你妥協。”

  白穎問:“你家在哪兒?”

  何惜說:“我叫何惜。”

  白穎撇撇嘴,說:“白穎。”

  何惜說:“白穎哪,山上的星空太美了。明天再回去吧。”

  白穎無奈,這是傳說中的得寸進尺啊。然而今天走得的確太累了,他望望幾乎伸手就能摘到的星星,盤腿坐下。由此可知,白穎這個冷淡的妖,是只心軟的妖。

  何惜試圖讓自己不要那麼得意,控制住嘴角的弧度,歡歡喜喜地走到他身邊,抱膝坐下。

  何惜非常喜歡夜空。她早聽人說過,望日山的夜景如何迷人。這也是她把離家出走的地點選在望日山的初衷。

  沒有想到走著走著,她居然迷路了,然後碰到了剛才那只可憐的猛虎。幸好她碰上了遊山玩水中的白穎,否則不知道她的父親會有多傷心多愧疚。

  至於他的父親何寅為什麼會愧疚,這就牽扯到何惜離家出走的惡俗原因了——逃婚。

  何家是城南的大商家,東方家是城西的大商家,何家有女兒,東方家有兒子,自然一拍即合。何惜不答應,可是她既沒有心上人,又到了該嫁的年紀,何寅覺得何惜之所以不嫁就是為了與他作對,為了發揚父權,何寅與何惜開始了漫漫的鬥爭長路。

  被催婚催得煩了,於是何惜決定離家出走幾天。不過現在的狀況,已經不用幾天了。

  一回去,何寅看到何惜現在的狼狽樣,自然心軟了。由此可見,正是這位意志不及女兒堅定的父親,把何惜的意志力自信心慣得可以與天比高。

  把何惜送回家,白穎拍拍屁股準備走人,哪知何惜何大小姐還是不願意放過白穎。

  何惜剛被丫鬟扶著坐下,一聽白穎要走,倏地起身:“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也該留下來讓我家招待你幾天呀。”白穎拒絕。可是何惜早發現白穎的拒絕是紙片糊的,軟磨硬泡,還是留下了他。

  白穎看著這雙漆黑明亮的眼珠子,無奈地想,難道偶然的心軟也是不該嗎,居然可以變成習慣?

  正文 二

  何家雖是商戶,何府卻雅致大氣得緊。白穎在兩位僕人的帶領下,參觀何府。

  假山荷池桃林花卉,主屋偏廳客房佛堂,白穎心不在焉地隨著他們一路的介紹一路晃晃悠悠。迎面裊娜地走來一個女子,白穎視若無物,女子臉一點點沉下來。白穎再看一眼,終於發現居然就是何惜。

  白穎在心裡承認人要衣裝這句話的正確。

  何惜一身青翠俏生生地站在金黃色的桂花樹下,終於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女子,並且是個淑女。所以說,外表是很有欺騙力的。

  白穎道:“何惜小姐,您留下鄙人,有何貴幹?”

  何惜從丫鬟手中接過小蒸籠,指著其中的山粉肉圓,說:“這是我最喜歡的小吃,特意端來給你的。我們去旁邊的雲棲亭坐下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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