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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契子

  白穎沒有想過他整日笑眯眯的母親會選擇死。

  回老屋看望母親,從書桌紙鎮下抽出信,然後白穎得知母親選擇了死亡。

  白穎和他的二哥白清都不相信,即使他奔去禁地見到了蹲在那裡的石像,白穎還是覺得沒有真實感,不相信。不過大姐白靜抱著孩子,卻是嘆了口氣。

  白靜道:“我早料到了。只是父親若成了仙,還有著記憶,又該有多傷心。”

  白穎當時就白了他大姐一眼,覺得女人真是一種不可理解的生物,居然還認同母親的選擇,一副心有戚戚的樣子。他再看一眼信,搖搖頭,總之,他還是認同不了這種軟弱的選擇。

  一個月後,男主人白玄回到了空蕩蕩的老屋,撫過並排寫著“白玄白起”的青石板,沒有去禁地,只是在開敗了的桃花樹下緊緊把自己裹成一團。高大的身體笨拙的縮在一起。

  白穎在旁邊看得心裡糾結扭曲。這種氣氛對於白穎實在太過噁心了,他在心裡發誓,日月為證,我白穎,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軟弱醜陋的行為。

  這種誓言完全凸現了白穎的性格。

  唔,可以說,他是敏感與驕傲的集大成者。

  不敏感,就不會感同身受地體會到當時蒼涼的氣氛。不驕傲,他不會覺得白玄的軟弱噁心醜陋。敏感讓白穎很容易就感受到身邊人掩藏得好好的各種負面情緒,而幸虧有驕傲足以支持他,沒有讓他長成纖細脆弱的孩子。

  總之,白穎一路滴溜溜地變成了一個追求堅強鄙視軟弱的成年男子。

  正文 一

  白穎的眼中容不下任何軟弱。

  白穎的眼中有一個青翠的小人。這人是地界的女子,叫做何惜,她是白穎見過的意志最堅定的人。

  何惜的意志的確不是普通的堅定,堅定的意志也幫助何惜度過了很多次難關,而難關的度過又加強了何惜的信念。唔,你問她的信念是什麼?這還用說,自然是“沒有什麼是她的意志控制不了的”。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主觀唯心主義者。

  白穎第一次見到何惜的時候,覺得,哇,這還是人麼。然後同情地看一眼傷痕累累的老虎,他想,老虎一定在心裡哭泣,怎麼讓它遇上了這麼一隻瘋狂的食物。

  要知道,白穎是徹頭徹尾看不起地界人的妖。他出沒的地點一般來說絕對不會有地界人出沒。然而這個一般絕對被何惜打破了。

  何惜,一位十六歲,正青春年少的女子,在傍晚時分出現在深山老林之中,與一隻毛色(唔,血流得太多,看不清楚顏色了)不錯的老虎打架。

  再來研究何惜的打扮。

  那是正兒八經淑女小姐穿的翠綠色廣袖流雲。不過假如沒有說明,它應該已經不可能被人知道原先它是如何千金難求了。老虎左一撲,右一爪子,然後何惜又大把大把地流血,嗯,它現在完全是乞丐裝。

  頭上是需要使喚丫頭才能梳成的繁複華麗的飛天髻。當然,它現在的模樣與衣裳同樣不可捉摸。髮簪也被何惜這丫頭拿在手中,作為打虎的武器。

  真瘋狂啊,白穎搖頭,這丫頭完全不懂打架,若不是仗著有幾分輕身功夫保命,早就該被老虎吃掉了。先不說痛,光這一路流出的血,也該暈倒不省人事了吧,居然她現在還好好地站著。

  白穎覺得這個丫頭還是有點意思的,於是砸出一塊石頭,把老虎砸暈了。

  估計老虎暈倒前也鬆了口氣,總算完事了,要不是為了維護虎族的榮譽,這樣沒完沒了的打架累不累啊。

  何惜看到老虎被人砸暈後,轉過頭來看白穎。

  白穎吹了聲口哨。何惜的面容平凡得很,只一雙杏眼長得漆黑明亮。如今這雙眼正冷冷地看向白穎。

  白穎吊眼,道:“喲,這什麼表情。”

  何惜張開發白嘴唇,說:“幫我治傷?”

  語調是女子特有的柔媚,然而輕緩中卻有不能讓人拒絕的堅決。白穎勾嘴角,覺得這的確是個有趣的地界人,於是說:“沒問題。”

  何惜聽到白穎說的話,扯扯嘴角,還沒等露出個微笑,人就已經倒在地上。

  說了這個女子有很強的控制能力,這種意志帶了不顧一切的決絕和對自己的殘忍。

  面對老虎,她告訴自己,她要打敗它,於是即使受傷流血疼痛瀕死,她也絕不允許自己暈倒。注意,她對自己說的是“我要打敗它”,而不是“我要活下去”。

  而在老虎暈倒後,面對她的救命恩人,何惜同樣沒有暈。她要首先確認自己的安全,深山中出現的莫名男子並不是能輕易相信的,她隨時準備另一場戰鬥。她相信她的意志勝過一切。

  唔,這是一個瘋狂的女人。白穎點頭確認。

  白穎身上沒有藥,自然動用靈力為何惜治傷。

  地界人的身體脆弱得很,很容易受傷,但反過來說,救治也容易。不一會兒,何惜就醒了。

  她醒過來,看一眼白穎,起身活動肢體,然後觀察四周的環境,最後下定論:“你不是人?”

  之所以下這種判斷,實在是白穎做過了。

  何惜的傷已經全好了,不痛不癢不傷不殘。可是,傍晚還是傍晚,天氣依舊是大風多雲的天氣,山路旁的枯草上新鮮的血液還在滴滴嗒嗒,那隻老虎還維持著暈倒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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