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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上,計算機分析著這段腦電波,黑色方格跳躍著,最終一個一個跳出三個字。

  “我……”

  “愛……”

  “你。”

  屏幕上的方格停住了,林裴一臉震駭,抬頭看著勞伯。

  “我們當時也你這個反應,確實沒想到。”

  林裴過了很久才道:“如果我沒記錯,他並不是個情報特工,不是間諜身份,這種虐待有違國際法。”

  “我們是特工,國家機器。”勞伯看著他,“你要理解我們,1025,所有人都可以指責我們,但是你不能夠,有的時候,我們必須這麼做,我們沒有選擇,命令必須執行,這是我們的職責。”

  林裴看了他一眼,紅髮禿頂的上司望著他,他記起這些年來這位上司對自己的照拂,一時也無話,半晌才道:“一旦事情暴露,執行負責人會被推出去,那件事軍部是交由了安全局吧。”他望著面前的人,勞伯·提利爾,安全局前負責人,這是把燒起來的火往自己身上攬。

  勞伯望著他,“我真誠地向他道歉,如果可以,我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林裴頓了很久,竟是不知道說什麼,終於道:“人死了,你們不該拿這件事去糊弄林斯,那是林斯的弟弟,他肯定能看出來的,一旦他查出來了,所有事情都會被翻出來。”

  勞伯抽出另一份文件遞給林裴。

  林裴打開看了眼,一怔。那是他的照片,以及他的資料,那是屬於他自己的,1025的那份資料。他詫異地抬頭看勞伯,“你瘋了?查基因查瞳膜什麼查不出來?”

  “他已經八年沒見過他弟弟了!他已經不認識他了!”勞伯望著林裴,“林斯的弟弟,對輻射異常敏感,他本來就已經受到嚴重輻射污染,體質發生改變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件事我們有安排,絕對不會出問題。”

  林裴看著那檔案良久,“不可能的。”他推開了那檔案。

  勞伯望著林裴。

  林裴聽故事似的聽了一下午,扯了下領子,沒說話,過了很久,他終於道:“不可能的,我拒絕。”

  走出那間茶舍的時候,陽光一下子照在臉上,林裴的視線有片刻的凝滯,就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懷疑起真相來。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又要拿什麼去告慰死者。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記起上午林斯在他耳邊低聲說的那句話:“我希望他記得,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那聲音溫和而低緩,像是許諾又像是明誓。

  林裴站在陽光底下不自覺頓住了。

  林裴回到調查局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新上司拉斐爾在倚著藤蘿曬著太陽喝茶。一群人同時扭頭看向林裴,又轉開了視線。

  林裴坐在位置上玩手機,俄羅斯方塊。

  直到面前出現一團黑影,他抬頭看去,放在桌子上的腳沒動,手不著痕跡地移動著往下砸的方塊。

  “心情不錯?”拉斐爾問了他一句。

  林裴沒說什麼,也沒收手機,問他:“有事?”

  “聯邦礦采的安全性檢驗沒合格,能源會議要延遲。”拉斐爾坐在了林裴的桌子上,“今天我在會館與林將軍談過了。”

  林裴敲著屏幕的手輕輕一滑,漏敲了一塊。

  “他說你來負責這項目。”

  “我?”

  “我拒絕了。”

  林裴驀地抬頭看向拉斐爾,臉上露出點詫異神色,卻沒說話。

  拉斐爾打量著林裴,“勞伯·提利爾不可信,家父曾提醒我,行走於暗夜中,要注意紅頭的毒蛇。”

  “那上校覺得,還有誰可以相信呢?”

  拉斐爾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溫和笑道:“除上帝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拉斐爾回辦公室後,林裴聽見莊嚴的聖歌傳過來,低沉的男聲讓整個屋子都肅穆起來,頓了很久,他終於翻出手機,登錄社交軟體,他發現了一條最新的一段視頻。

  一雙手在彈鋼琴,是那首非常熟悉的《白海洋》。

  林裴看著那雙手上的戒指,許久都沒說話。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如果他真的是林裴呢?這念頭隨一陣風吹過,頓時無影無蹤,他回過神來,竟是有些怔住了。

  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第53章

  林裴是夜裡頭回到家,坐在昏暗燈光前吃海鮮盒飯才忽然領會到林斯的意思。

  項目設備重組,負責人需要趕赴帝國,林斯之所以提出這一要求,是打算帶自己去帝國。

  他停頓了很久,緩緩吃完東西,把餐盒收拾好。

  坐在靠窗的沙發上一晚上,林裴開始著手調查當年的事。

  迷霧重重,那就撥開迷霧,看看身後到底是什麼。

  兩天後,他查到了一個地方,是所醫院,當他用筆迅速記下檔案記錄時,他忽然發現,他做整容手術的這家醫院,就是當初林裴被關押的地方。他的筆短暫地頓了下。

  醫院的隔離室,穿著雪白大褂的女人夾著記錄薄來來去去,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林裴將口罩往上提了下,看了眼表,拐入了房間,腳步不緊不慢。左臂上綁著軍工章的護士沒多作懷疑,把一疊封好的紙質病歷鎖在柜子中,回身遞給他一張門卡。

  “怎麼了?”

  年輕護士看向帶著嚴實口罩的男人,臉上是熬夜加班過後的疲倦神色,她別開頭笑了下,露出半截修長脖頸,“最近多了許多人,夜裡頭值班……”

  她癱軟地倒下去,林裴接住了她,從她後頸處把那小型注射器拔出來,將她抱到了椅子上,“辛苦了。”他伸手從她兜里掏出卡,“睡吧。”

  計算機藍屏過後,記錄被調出來。

  林裴查到了一間房間,那數字泛著冰冷的光,他調出了監控,沒有開燈的房間中一片黑暗,和其他房間的癲狂景象極為不符。

  這所醫院的地下,有一個龐大的軍事化管理隔離區,裡面關押著精神錯亂的政治犯、毒販、以及各種不知名身份的人。

  林裴穿過走廊,有病人在用力地敲著鋼製餐盤,噹噹當,一直往裡頭傳去。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狂躁氣氛。

  “醫生。”

  有人透過縫隙喊了他一聲。

  林裴插著兜回頭看去,看見一雙狹長的眼,眼白里摻著血絲,瞳膜呈現紅棕色。

  那是長期輻射治療導致的,林裴自己也接受過精神方面治療,他一眼看出來了。

  那雙眼睛仍然望著他,已經不能說望了,那是直勾勾地盯著,仿佛要把眼珠子從眼眶中挖出來粘在林裴身上。“摸我一下!摸我!”

  林裴神色不變,好整以暇地望著他,他伸出手去,白熾的燈光下,十指修長而瑩白,那雙眼睛的渴望幾乎是要炸開了,血絲頓涌,林裴忽然想,那個人臨時前比應該比這副樣子還要癲狂,精神徹底崩潰,所有的動作都是依靠著混亂的意識,走不了路,眼睛無法聚焦,他腦子裡想像出一副場景,一個男人在一個四壁雪白的隔離室里爬著,說不出話來,淋漓的汗液塗在地上,直到死都是睜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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