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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部老部長給手底下那群晚輩訓話,說:“這一趟跟著將軍去聯盟,你們不是去談合作的,你們是去扶貧的。”
一眾部長都笑了。
林斯之前知道聯邦資源短缺,但沒想到對方的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許多,甚至就連今年聯邦首都的礦采都是帝國外交團這次訪問前提供的,可見聯邦資源枯竭嚴重到什麼地步,到了這一步才鬆口,林斯作為帝國軍部的領導人,也不免覺得對方處理手段低級。
能源短缺,真的會死人。
他合上了文件。
索亞退下去後,他扭頭看了眼隔間,隔間是半透明的,會自動過濾掉很大一部分光線,很適合休息,林裴還在睡,期間似乎醒了一次,又睡了,林斯看了會兒,從一旁的文件夾中抽出了行程表。
第52章
林裴走出房間時,剛睡醒,惺忪著眼,整個人懶洋洋的,襯衫一直敞開到胸前,見林斯抬頭看他,他輕輕吸了下鼻子,神色有些漫不經心。
“東西還我。”他手撐上了桌子,低頭看著坐在桌前的林斯。
“什麼?”
林裴渾身放鬆,瞧林斯一動不動,突然想捏他的臉,等他回過神,手竟然已經放上去了。
他忽然忘記了要說什麼,指腹一點點碾著林斯的下巴,冷不丁問了一句:“你真的和你親兄弟亂|倫?”
這種事是忌諱,昨晚還可以裝酒醉混過去,現在不行了。林裴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林斯神色不變。
“血緣很重要嗎?”林斯問了一句,見林裴神色微妙,他耐心道:“沒事,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和我說,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
林裴頓了很久,幾乎都忘記林斯的身份了,指甲輕輕刮著他的下巴,快刮出血了,他抬頭看林斯,“你們是兄弟?你被他上,不覺得噁心?”那盒錄影,絕對是他今年見過的最噁心的東西,單方面的性|虐待,畫面充斥著暴力色彩,又加之亂|倫,怎麼瞧都讓人生理性反胃。
林斯抬頭望著林裴,“他那時候年紀小了些,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其實心很軟,跟個孩子似的,他不知道我很痛苦。”
林裴被這說法震驚了,他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勁,滿腦子只能想出兩個字,“變態”,他問林斯,“你很痛苦嗎?”
林斯習慣了掩飾的臉上有過片刻的空白,他望著林裴,低聲道:“很痛苦。”
林裴微微一頓,竟是被林斯這眼神看得心頭一跳。林斯直接到他有些詫異。“你不願意,他還能強迫你?”林裴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境說這一句,字裡行間都像帶著嘲弄意味。
“我希望他可以記得,”林斯沒惱怒,望著湊近他的林裴,一雙眼暗了下去,“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林裴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了,沒想到林斯會說這麼一句,過了片刻才繼續笑了下,“這話和他說過嗎?”
“沒有,我很後悔,有些話應該早點說出來。”
林裴看了他很久,沒再說什麼,抽回了手笑了下,從林斯的面前撈過自己的黑十字胸章,“打擾了,將軍,我還有事,告辭。”
“他還活著。”
林裴的腳步頓了下。
“林裴,你是我弟弟。”
林裴終於看了他一眼,“林將軍,人死不能復生,清醒一點。”
林斯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案上,林裴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眼,攤開第一頁,他不自覺地頓了下,面上倒也沒顯露出什麼異樣,繼續往下翻。
走出會館的時候,林裴大白天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調查局,他才終於從兜里掏出通訊儀給勞伯撥電話,手指頭都是抖的。
“你給林斯的文件是假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是約林裴出來見一面。
林裴扯了風衣出門。
這幫人膽子真大啊!林裴竟是只有這一個念頭。拿他前兩年出任務受傷住院的照片給林斯看,裝作是他弟弟被救下時的照片,字裡行間一直模糊信息讓人誤以為那就是林斯的弟弟,林斯沒和這幫人打過交道,林裴對這手法卻再熟悉不過。
這是騙到人家帝國軍部領導人頭上去了。就林斯今天那副樣子,誰知道他回過神會幹出什麼事。
你扯一個死人死而復生的謊,給了希望又奪回去,這無異於又把人殺死了一遍,林斯這性子,瞧著溫柔,其實挺變態的,那視頻流出來,他問都沒問一句,仔細想想,是有些恐怖的。
何況如今還是能源會議召開的關鍵時刻。
林裴坐在餐廳中,呼了口氣,看向對面大口喝水的勞伯。
對方第一句話就是:“你先聽我說。”
林裴聽他說了整整三個小時,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起來,不是覺得好笑,而是覺得駭人聽聞。
“你們真的救了林斯他弟弟?”
勞伯給了林裴一個真相,林裴聽得目瞪口呆,這幫人竟然真的誤打誤撞救了林斯的弟弟,“那人呢?”
“那時候聯邦與帝國的關係還是重冰期……”勞伯頓了下,看向林裴,“你是一個特工工作人員,你知道,有的時候,我們必須把聯邦利益放在首位。”
聽完這幫人的處理方式,林裴久久沒說話。
他們確實把人救下來了,並且很快確認這就是林斯的血緣兄弟,為了獲取情報,聯邦軍部強制複製了他的記憶,這種手術成功率幾乎為零,當時眾人也只是抱著能錄出一點是一點的想法,沒把人當人看,當時人本來就已經重傷,因為手術直接精神崩潰,自殺未果後關在醫院,最後死於輻射感染後遺症。到死的那一天,聯邦還在對他進行記憶複製手術。
“你們一共對他進行了多少次手術?”
“三個月,近兩百多次。”勞伯說著話的時候,難得有些不忍神色,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低頭喝了口茶。
林裴已經完全震驚了,記憶複製不比帝國的晶片實事錄入,那是一種非常殘酷的手術,對人的精神有極大的損傷,基本上七八次做下來,這人精神已經徹底崩潰,兩百多次,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勞伯看他,“帝國軍部的信息一直非常難以獲取,這是一次非常珍貴的機會,你作為一個聯邦人,在聯邦利益面前,你應該明白我們的選擇是什麼。”
林裴終於問了一句,“你們複製出什麼了?”
“他一直不肯配合,軍部用了許多方法都宣告失敗,只能在潛意識層面進行誘導勘測,獲得了一些零碎的東西,都沒什麼意義,後來他精神狀況糟糕起來,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死的那天,醫生搶救宣告失敗,一個軍官忽然把一則新聞放在他耳邊。”他看了眼林裴,“是很多年前林斯開新聞會議的採訪記錄,是林斯的聲音,那時候他已經失去說話的能力了,計算機記錄下了他一段腦電波。”
林裴看著勞伯從屏幕上抽出一段虛擬文件,是一則錄像,正對著一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