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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要和你一起去。”傑·迪走過來。“還有我。”山姆可能曾經為他們的安全擔心。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僅僅登上那艘貨輪就是個艱巨的任務,而他還必須拯救蘿拉。任何人想幫忙都是歡迎的。他們儘可能地穿戴暖和,但當他們撬開一扇冰封的窗子時,都立即知道身上的衣服遠遠不夠。朝他們襲來的寒冷是殘忍野蠻的,如同一道冰的閃電擊中全身。似乎對他們的皮膚發起攻擊,然後以十億根針同時扎進血管。傑·迪倒抽一口冷氣,布萊恩詛咒了一聲,山姆邁步走進雪地,低著頭,向著在咆哮的暴風雪裡依稀可見的那個灰色的船殼走去。他碰見一個前後搖擺的東西,一個鬼魂似的奇怪的影子。起初他弄不懂這個古怪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當他走近了以後,才看見在冰殼裡有個類似黃色路燈形狀的東西。原來是第50和42大道的交通燈。

  災害

  所以這裡的雪至少有三十英尺深。他們緩慢地移動著,希望臨時做成的雪地鞋不要散幫,三個人走近了貨輪。雖然實際並不很大,但從近處看,卻顯得非常龐大。船體在暴風雪中向前延伸,造成的幻覺是似乎長達數英里。山姆伸長脖子,朝船頭上的基里爾字母望去。由於不熟悉字母的形狀,加上隔著厚厚的冰雪,他根本就看不出寫的是什麼。現在要對付那棘手的部分了如何進入這東西。想到那邊瀕死的蘿拉,他知道必須抓緊時間。他讀過了更多的有關敗血症的介紹,他完全明白這種病是多麼危險。到了一定的時候,蘿拉的心臟將會衰竭。至於那是什麼時候,則決定於他無法得知的許許多多的因素。她五分鐘前就可能死掉了。她可能過十分鐘、一小時、三天死掉。他惟一知道的只有:他必須給她注射青黴素,否則她就沒命了。布萊恩掠過他的身邊,趕到了前面。這時山姆明白了為什麼。有道繩梯通向船體邊的一道鋼梯。上貨口。當船員想要在一個水太淺船不能進入的港口上岸時,可以利用這些階梯下到一艘附屬船上。一定有人利用這道鋼梯離開了船。乘坐一艘貨輪在風暴浪潮中行駛在第5大道上,那是一番什麼樣的滋味啊。他們把自己的雪地鞋捆在繩梯的最後一檔上,繩梯凍得跟鐵一樣硬。在狂風中攀登繩梯是個既累又危險的活,但鋼梯卻更加艱險。完全沒有可以用手拽或拉的東西。傑·迪找到了一雙合腳的靴子,但在失物招領處鞋子本來就很少,山姆和布萊恩只能用一開始就穿在腳上的運動鞋對付。

  問題是山姆的腳已經凍麻了,他知道布萊恩的腳也一樣。要過多久嚴寒便會使他們喪失體能,然後殺死他們?山姆猜想半個小時,也許長些,也許短些。甲板上鋪設著複雜的電纜和安裝著各種設備,所有的一切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輪船的上部結構位於船尾。那是船員的生活區。他們的藥櫃該在那裡。山姆祈求上帝讓這艘俄國船隻遵循國際海商法,海商法要求船隻配備包括抗生素在內的醫藥用品。可喜的是它已經明顯地進入了紐約港,這意味著通過了一名港務部長的檢查。他們看過安全設備。但他們是否有可能接受了賄賂呢?他們抵達了一扇門的入口實際上是個孔被冰封住了。起初,好像不可能打開,但後來布萊恩找到一塊金屬,扁平的,可以插進孔洞和船體的金屬牆之間。隨著如同來復槍的砰的一聲,門打開了。裡面很暗,但並非漆黑。舷窗被冰和雪覆蓋了,但還是有光透進來。感謝上帝賜予他們這個小小的恩惠,山姆想。他們爬上一道梯子,走過廚房區域、餐廳,然後又是一道梯子。裡面有床,艙里的小板床。船員生活很簡樸,但顯得足夠地舒適。走廊盡頭有扇門,門上畫著一個紅十字。“這裡。”他對另外兩人叫道,他們正在其他的部位搜尋。他試圖打開房門,但門鎖住了。他踢門。腳哐地一聲彈到一邊,感到一陣疼痛。小心,如果你折斷了任何部位,只有死路一條。在這裡,必死無疑。如同在南極,最簡單的問題可以輕易地上升為一場大災難。他們花了些時間跟門較勁。他們的小金屬片幫不上忙。不論是誰管理這艘船,反正他以為醫藥艙是個很容易破門而入的地方。大約裡面有很多的止痛片,在一次漫長的航行中厭倦的水手可能喜歡用上一點。山姆看見附近有個舷窗。他記得從下面街道上曾經看到過船的這個部分。一個凍得結結實實的滅火器可以充當非常好的“破城車”,他和另外兩個人輪流往玻璃上砸著。

  最後舷窗和上面的冰一起碎了。他爬到外面狹窄的通道上當他那麼做的時候,他留意到一件奇怪的事。船外面,在他們進來的地方,他們的腳印已經被雪覆蓋了。但其他的腳印卻清晰可見,深深的,圓形的腳印,似乎屬於一種動物。會是什麼東西呢?狗,很可能,他揣測,被主人遺棄後變成了野狗。可憐的東西一定餓壞了。他看見腳印沿著船走了一段距離,然後就乾脆停止了。也許狗發現了一個入口。幹得不錯。這裡險象環生,滿地都是滑溜溜的冰。他凍麻木了的腳感覺不到滑,風在他掙扎著往前移動時左右鞭打著他。他可能在一瞬間被風颳走。在他開始撞擊藥房的窗戶時,情況變得更加危險了。當然,藥房可能很小,也可能通向後面的另一個空間。砰!他幾乎丟掉了滅火器,滅火器往回彈得那麼厲害。他腳下一滑,倒在欄杆上,感到欄杆開始搖晃終於重新站穩了。再一次他舉起滅火器,瞄準上次撞擊留下的裂紋的中心。這次,傳來令人滿意的哐的一聲,滅火器沒有彈回來。瞄準現在已經成了個洞的那一點,他使出渾身每一盎司的力氣,將滅火器朝窗戶猛地砸過去滅火器離開他的手,穿了過去,掉在裡面房間裡,發出的哐當聲,在風暴中迴蕩。他隔著窗戶朝里看,他的心開始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動,他害怕自己在十七歲上罹患冠心病。那是間漂亮的、管理得井井有條的,而且供應充足的藥房。他扳掉留在窗框上的玻璃碎片,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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