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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輝慌忙跪下道:“小弟肚腸嫩,辦事不周,望四哥指點。”

  秀清道:“我將城防大權交付與你,你卻放任不管,以致妖兵占了孝陵衛,又占了七橋瓮,炮彈打到了我東王府,萬一我亦中彈升天,天父天兄能饒恕你的罪過嗎?”

  昌輝知道炮彈並不曾打進城來,明明是東王和他過不去,找個藉口罷了,只得低聲下氣道:“小弟該死,回去一定加強城防,把七橋瓮和孝陵衛奪回來”!

  秀清冷笑道:“你的過失還不僅僅這一點,你的部下,北殿承宣官張子朋奉派跟了胡以晃西征上江,卻為了爭奪船隻,仗了你的勢力,毆打水營兵士多人,水營指揮唐正才告到了我這裡,已有多日了,張子朋違反軍紀,仗勢欺人,你知罪嗎?”

  “是,小弟約束不嚴,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管教。”

  昌輝嘴裡柔聲柔氣的認錯,心中其實不服,張子朋犯了軍規已有多時了,本來決定降職處分,現在舊事重提,顯見是存心和他為難。

  東王卻冷笑道:“說得好輕飄!愚兄執掌軍法,不能因你是結拜兄弟便徇情包庇,兩罪並發,合當責打軍棍二百。來人!把北王拖下去打!”

  “且慢!”昌輝叫道:“小弟雖有過失、但不致到了該受杖責的地步,望四哥體念結盟之義和王爵的體面,免打了吧,小弟定然改過就是了!”

  東王高傲地橫目斜睨了昌輝一眼,他覺得此人平時在他面前低聲下氣,毫無骨氣,不如翼王的剛嚴不屈。他不敢輕易羞辱達開,怕他奮身抗拒,事情鬧大,不好收場,而昌輝逆來順受,打了他,戲弄了他,不會遭到反抗,於是又冷笑一聲,厲聲道:“愚兄為天朝執法,六親不認,不能免打!來人,快快拖下去打!”

  走過來四名東殿掌刑司杖,兩人將昌輝撳伏在地上,褪去下衣,兩人執了紅黑軍棍,交替著一五一十打在昌輝白嫩的屁股上,雖說二百棍,其實嘴裡喊得快,打得少,看在北王面上,下手留情,不過責打了三五十下。昌輝屁股已經紅一塊紫一塊,皮開肉綻,疼痛難當,羞辱不堪,心中默默發誓:“楊秀清啊楊秀清,今日杖責之仇,他日非報不可!”

  杖責完畢,司杖兵扶他起來,替他穿上下衣,昌輝忍住羞疼,依然不露聲色地向東王跪謝道:“謝四哥堂杖,小弟回去定當改過。”

  秀清有意杖責昌輝,一來為清軍迫城找替罪羊,二來樹立自己的無上權威。杖責已了,他扶了昌輝起來道:“賢弟休怪愚兄無情,治國帶兵,不得不嚴厲。”

  “是啊,是啊,四哥是為小弟好,小弟肚中明白。”

  昌輝忍住疼痛一蹺一拐回府去了,秀清又召來已封了頂天侯的秦日綱,責怪他的部下不曾守住城外防線,不顧他是廣西老弟兄,立了無數汗馬功勞,下令責打了一百軍棍,並且嚴厲地對他說:

  “若不奪回七橋瓮,你就提了腦袋來見我!”

  秦日綱含恨在心,也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府後,不敢在家養傷,急忙出城督戰。他屁股疼痛,騎不得馬,蹲在大轎里,抬出了城東南的通濟門,督率部將李秀成、陳玉成等,一陣密集的炮火之後,揮兵奮勇衝殺。小將陳玉成第一個沖入七橋瓮,李秀成繼之而入。敵將張國梁雖然剽悍,亦抵擋不住太平軍這股拼死的勇氣,撤回到秦淮河以東陣地。太平軍奪回了七橋瓮這塊戰略要地,雖然想再把清軍趕回紫金山去,卻遭到張國梁的頑強抵抗,鏖戰了兩天,沒有進展,只得隔了秦淮河與清軍對峙。孝陵衛也奪不回來。這局面相持下去,給天京造成極大的威脅。

  昌輝忍著棒傷回府,一面請醫敷藥,一面著人在北王府對面搭起了一座五丈多高的望樓,上為平台,四周圍以紅色護欄,樓分三層,每層派兵士五人看守,晝夜瞭望,如遇清軍進攻,白天揮旗,或是吹奏號角,夜裡懸燈示警,各門守城將官便奔往北王府前聽令,後來東王府中也造了一座望樓,通城如臨大敵。

  至於那個惹禍的張子朋,不待北王嚴加管束,已被東王杖責了一千大棍,幾乎斃於杖下。東王府成了閻王殿,凡奉召的將士進府,都心懷惴惴,惟恐受責,即使尊貴如翼王,每次聽到天父下凡,也要惶悚流汗,惟恐東王又會假借天父名義,使人難堪。

  昌輝受杖之後,回家將息了幾天,疼痛稍稍好些,仍然不能坐臥,他心中憤怒,急欲報仇,差心腹承宣官去翼王府密告達開:“北王殿下受了東王的杖責,養傷在家。”

  達開駭然激憤,便乘轎前來北王府慰問。昌輝不能起床,請翼王內室相見,只見昌輝俯臥在床,呻吟道:

  “賢弟,羞辱煞人,恕我不能起床,失禮了。”

  達開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把六哥打成這樣狼狽?”

  昌輝講了杖責經過,氣憤地說道:“四哥仗勢欺人,太無道理。秦日綱由他直接指揮,吃了敗仗,卻怪罪我。至於張子朋打人,不過是尋常事件,不過教訓一頓,最多降一級罷了,卻小題大做,也怪在我的頭上。他的眼中把我們結盟兄弟看作一般士卒,要打就打,要罵就罵,這日子還能過嗎?所以約了你來替我出個避禍的主意,否則總有一天被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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