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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九日,天寒地凍,金兵迅速越過淝水。進攻壽春;在沒遇到什麼有力抵抗的情況下,金兵當天就攻破了城池。

  在這之後,兩淮地區仍舊保持一片平靜,唯一的變化是在幾條主要的官道上,每隔幾個時辰就飛奔著一匹狂跑的快馬。

  這些快馬有個名堂,叫做「流星馬斥候」,是淮西戰區司令官張俊大人在他的轄區內用來觀察敵情和傳遞信息的最主要的工具。

  作為南宋資格最老的大將。張俊的做派最為老派和經典;他嚴格執行著遙控指揮的光榮傳統---留在後方做決策,打死也不上前線,而這一回,張俊就把轄區交給了部下姚端,主力軍隊駐紮在長江南岸的建康,他本人則停留在首都臨安。既可以沉醉在西湖的旖旎風光里,又能夠隨時和皇帝保持著近距離的接觸,學習最新的政策,觀察剛出現的動向,與皇帝身邊的紅人保持著良好而密切的合作關係。

  如此這般,才是一個軍方高級幹部所應有的工作生活風範!

  那麼一但金軍殺來,轄區空虛怎麼辦?

  不用急。張俊麾下有著數量龐大的「流星馬斥候」群。這些流星馬斥候可以迅速把最新戰報傳到江南,然後由他把戰報組織編輯一番過後,再上報給皇帝,由高宗皇帝或者樞密院負責處理。

  之後呢,如何抵擋金兵?

  按照正常的組織程序,當然先要召開軍事會議,虛心聽取朝中的專家(武將)和非專家(文官)們的意見,細緻周密地制定作戰計劃。然後再一步步調動軍隊,安排好戰前的各種準備工作,等等。

  簡單總結一下,張司令的工作特點就是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細緻而且踏實,讓人無可挑剔。

  這種做法當然會導致效率的地下。尤其是在戰場上,戰機稍縱即逝,怎可能容許你去磨磨蹭蹭,思考再三。

  但是。長期的軍旅逃亡生涯讓張俊有自己的心得體會:勝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手中要有兵,而且還要討得皇帝和朝廷的信任。

  張俊的這種做法,十幾年來一帆風順,可最近遇上了一點小麻煩:其他幾支野戰軍的功勞太多了,尤其是岳家軍的這次北伐,把女真人給揍狠了;相比之下,自己的淮西軍團毫無寸進,臉上無光啊。

  因為這個緣故,張司令早早就向高宗皇帝和樞密院討要來劉錡和他的八字軍,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先岳家軍一步從順昌府撤兵回朝之後,劉錡憑軍功榮升為淮北宣撫使判官,帶著八字軍駐紮在太平州(今安徽當塗),並被歸列到張俊的麾下調遣雖然在內心裡,劉錡非常看不起張俊,甚至不明白朝廷為什麼任命這個膽小怕事而又貪財好色的小人來做司令官;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張俊的令箭一到,劉錡也不得不立馬開往前線。

  劉錡和他的兩萬八字軍再一次孤軍奮進、逆鋒而上,成為阻擋金兵南侵宋朝的第一道屏障。

  正月二十五日,也就是接到命令之後的僅僅兩天內,他到了淮西重鎮廬州,也就是今天的安徽合肥,駐兵城外。

  廬州知府是劉錡在順昌大捷中的最佳拍檔、樞密直學士陳規,只不過,陳規剛剛病逝;而城中只留下宣撫司統制官閔師古和他那兩千多名士兵,守城的擂木、滾石之類的守城器械奇缺,官吏軍民四散奔逃。

  廬州作為淮西第一重鎮,它城牆的高度、厚度、以及保養情況等都比順昌府要強,城防設施也更加完備,從理論上說,劉錡會背倚堅城,創造出比順昌之戰時更輝煌的戰績。

  所以,張司令原先的想法是,讓劉錡和他的兩萬八字軍在廬州和完顏兀朮的十三萬金兵周旋死拼到底。假如劉錡能夠再次取勝,最大的功勞還是落在他張俊的頭上;如果劉錡敗了,那也只是損失了他的一些外圍的力量,影響不大,劉錡最起碼能幫他爭取一些時間。

  那劉錡呢,他又做出怎樣的一個決定?

  劉錡在廬州城內仔細地巡視了一周,良久,嘆息道:「城不足守也。」

  說完之後,劉錡連夜整軍,連同城中閔師古的部隊一起南撤,一直退到巢縣東南方一個名叫東關的地方,那裡依山傍水,形勢堅固,可以結寨自保。

  劉錡棄城退守是有道理的。

  在順昌大捷中,劉琦取勝的基礎有三個:天氣的悶熱、適合下毒的環境、和整整六天的準備時間。

  而在廬州,這三個條件都不存在,戰鬥的準備時間甚至連一天都不夠。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劉錡不撤難道還要等死不成?

  只不過,劉錡的棄城撤兵打破了張俊原先的小算盤,徹底激怒了這位以逃跑著稱的司令官大人。

  廬州很快就被攻破了,連同其周邊的無為軍、和州等州郡都受到波及。

  至此,戰爭剛剛爆發還不到十天的時間,因為無兵駐守的原因,淮西大部分地區已經淪陷到完顏兀朮的手中,甚至連長江防線都在金兵的威脅之下。

  高宗皇帝慌了。不管他的宰相有什麼承諾,他都必須得保證長江防線的安全,有了這個才有談判的籌碼,才有他平靜幸福的生活。

  於是乎,高宗皇帝嚴令張俊立即從臨安滾到前線去,一邊派出楊沂中率禁軍渡江作戰,之後心裡仍然沒底,習慣性地向鄂州求援。

  高宗在《御札》中,要岳飛親自率軍渡江攻擊金兵,保證領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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