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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後的曙光·肅代兩朝紀實(5)

  至於玄宗身邊的張垍、高力士這麼肯幫太子的忙,則大有可討論之處。

  關於高力士,後面還會再提到他,先說說他一再地幫李亨的忙,說明他的立場與李、楊二人並不相同,算是玄宗身邊的一個獨立的親貴。很難想像,沒有他的周旋,事情會怎樣。那麼,高力士有這麼重要的地位,李亨對他也是另眼相看,甚至喊他“二哥”——其實他真正的二哥是被殺的先太子李瑛,而每次叫二哥時大概都會觸發李亨的那根掌管恐懼的神經線,從而更堅定了拉攏高力士的決心。事實證明,李亨的確很會做人,十幾年來沒有得罪過誰。不能不說,玄宗其實也是受到李瑛事件的影響,畢竟他年紀大了,經不起再三地更換太子,所以如果再興廢立,必會格外留神。

  張垍、張均兄弟幫助太子就是“歷史問題”了,這和他們的父親張說有關。日後張垍兄弟陷賊,玄宗回來之後是想殺掉他們兩人的,但肅宗極力求情,原因就是張說曾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何謂救命之恩呢?說來話長,找這件事花費了很多功夫。最初是從一本小說上看到的,只是小說不能盡信,而從通鑑、新舊唐書中張說、肅宗的相關篇章都沒找到直接證據,為之鬱悶良久。最後竟是在后妃傳里肅宗的母親那找到了這件事的記載,記載如下:

  玄宗元獻皇后楊氏,弘農華陰人。曾祖士達,為隋納言。天授中,以則天母族,追封士達為鄭王,贈太尉。父知慶,左千牛將軍,贈太尉、鄭國公。後景雲元年八月選入太子宮。時太平公主用事,尤忌東宮。宮中左右持兩端,而潛附太平者,必陰伺察,事雖纖芥,皆聞於上,太子心不自安。後時方娠,太子密謂張說曰:“用事者不欲吾多息胤,恐禍及此婦人,其如之何?”密令說懷去胎藥而入。太子於曲室躬自煮藥,醺然似寐,夢神人覆鼎。既寤如夢,如是者三。太子異之,告說。說曰:“天命也,無宜他慮。”既而太平誅,後果生肅宗。

  這件事無疑有些神化,怎麼三碗湯藥全未熬成呢?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畢竟玄宗也是從宮中長大的,笨手笨腳把藥煮壞了也說不定。總之,就是“命中注定”,玄宗肯定是得要這個兒子了(後來玄宗一個心眼要立李亨估計也和這件事有關),而勸阻玄宗的張說的確於肅宗是有大功勞的。後來,張說又多次稱讚李亨,說他很像唐太宗(說實話,對於這個我覺得倒沒什麼,看看今天留下來的唐代皇帝的畫像,基本上長的都是一個模樣,如果相似的話實在是很正常,抑或是那時的畫像和流傳下來的不一樣?)。父親的言行肯定會影響兒子,張垍兄弟也成為李亨的有力支持者。

  另外,還有人懷疑哥舒翰也是太子一黨。其實哥舒翰本人並沒有很明顯的傾向性,如果硬是要證明他是支持李亨的,無疑也說得過去。比如哥舒翰幫助過王忠嗣,又和太子的對頭安祿山、楊國忠都不和,或者還可以猜測,安史之亂中起用在家養病的哥舒翰其實是因為太子的緣故,等等。但是這就犯了先有觀點後找論據的大錯誤。我覺得還是認為哥舒翰沒有明顯的傾向性更好。

  總之,目標既然定了下來,就只好這麼辦了。於是,李亨一行人也出發了,目標便是朔方。

  五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李亨比較的倒霉,在路上遇到了潼關敗下來的唐軍兵將,雙方居然打了起來,死傷甚眾。打完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人。

  李亨雖然不至於捶胸頓足的大呼“鬱悶”,但肯定心裡很生氣。不過,那時似乎常會發生誤打自家人的事情,比如前面哥舒翰的慘敗,就是因為自我消耗亂成一團。不過哥舒翰那次失敗大夥互相認錯是有原因的。那麼是什麼原因呢?

  如果放到今天,我們可以用“揚沙”或者“沙塵暴”來形容當時的天氣,但那時候的人們肯定不曉得這兩個詞。推測一下的話,當時是由於風沙太大的緣故以至於人們互相認錯,那麼這個程度是不小的,超越了“揚沙”,可以算作“沙塵暴”了。在同時期,唐書上還記載了一件事,“上初發平涼,有彩雲浮空,白鶴前引,出軍之後,有黃龍自上所憩屋騰空而去。上行至豐寧南,見黃河天塹之固,欲整軍北渡,以保豐寧,忽大風飛沙,跬步之間,不辨人物,及回軍趨靈武,風沙頓止,天地廓清。”有人認為這是欲蓋彌彰,是史家為了證明李亨是被迫去靈武而杜撰出來的。我覺得並非如此,雖然盡信書不如無書,但史書畢竟大部分是可信的。無論如何,寫史的人不可能到處隨意亂編,我們也不必如此過敏。對於這件事情的記載,當然什麼黃龍之類的是故弄玄虛,但要說大風飛沙,則是非常有可能的。前面哥舒翰遇到的風沙,還有後來安史之亂中某場戰鬥也是因為風沙的緣故,又重蹈了哥舒翰失敗的覆轍。由此可見,此時的隴西一帶,已經有了現在黃土高原的雛形,也就是說當時的生態環境已經開始逐步破壞。只是我們不能苛責古人能夠懂得環保,或者再來個可持續發展戰略,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於是,風沙很湊巧地阻止了李亨前往其他地方,成為了回趨靈武的吉兆。

  至於李亨遇到的這次將自己人誤認作是叛軍的事件,則沒有風沙來打擾,是真的認錯,可見當時雙方都已成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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