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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通過了,你很好。”

  宋清方三天之後發來這六個字,讓戚茹鬆了一口氣。

  但當她開學,在保送班埋首於數學題海時,她又收到了宋清方的新請求。

  “劇本有所改動,這是新劇本,加了一段笛子的獨奏。還有一場大婚搶親的戲碼,你再多寫兩段吧。”

  三段短短的插曲就花費了戚茹一個暑假的時間,再來兩段,戚茹不確定還要多久。

  “什麼時候要?我現在課業比較重,時間上可能來不及。”

  “沒事,殺青還要三個多月,後期製作發行還差不多要半年,絕對來得及。”

  “那好吧,我試試。”

  於是戚茹又開始作曲。

  如今陸景行和她同在保送班,兩人又成為了同桌,戚茹做什么小動作他都一清二楚。這會課間休息,他便看到一張塗寫了很多奇奇怪怪符號的簡譜。

  “又有新工作?”

  戚茹因為生理痛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回答:“是啊。新加了兩段劇情,正好又和樂器有關。哦,巧得很,有一段是笛子獨奏。”

  陸景行俯下|身體,湊在她耳邊低聲道:“需要我幫忙嗎?”

  “嗯啊。”

  保送班的其他同學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陸景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戚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兩人聊天從來不大聲聊,陸景行總是要湊在她耳邊低聲說話。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戚茹失聰呢。

  戚茹說了陸景行好幾回,讓他有話大大方方說,然而陸景行只要一抿嘴一扭頭,她就舉手投降了。

  “周末住我家吧,妙妙邀請你的,說想讓你加緊培訓兩天,她要去參加口語演講比賽。”

  有了陸妙這個助攻,陸景行頭一回體會到多一個妹妹的好處。

  戚茹看了看桌上推擠如山的單詞本和數學題,小腹更痛了。她決定給自己放兩天假。

  “好啊。”

  然後戚茹就被拐到了陸家。陸妙字正腔圓背演講稿的時候,陸景行就在一邊替戚茹給出修改意見。吃飯時陸景行主動給她夾菜盛湯,休息時陸景行彈鋼琴讓大家放鬆,還特意讓朋友寄了一些國外的小零食送給戚茹。

  住在陸家的這兩天,除了睡覺和上廁所,陸景行幾乎寸步不離戚茹,連陸外公都看出了不對勁。

  “景行啊,你最近,是不是……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陸外公趁大家都睡了,才找外孫談心。

  “沒有瞞著,光明正大。”陸景行理直氣壯。

  陸外公被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承認了。

  “喜歡小七丫頭?”

  “……嗯。”被長輩明明白白指出來,他還是有點害羞,紅了臉。

  天色太黑,陸外公也沒看見外孫的表情,倒是替他發愁,“我看她似乎沒這個意思啊。”

  陸景行黑了臉,“……我會努力的。”

  陸外公沒再說什麼,他對孩子們的未來配偶沒有太大要求,他們自己喜歡就行。戚茹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要當外孫媳婦的話,陸外公還挺滿意的。反正陸景行以後也不從政不從商,他們兩在一起能有共同話題,又有師兄妹情誼,想來要是能成,也不會那麼容易分開。

  可千萬別像大女兒一樣,折騰出那麼多事來。

  陸景行得了二老的支持,行事越發大膽起來。

  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厚臉皮才能行事。他了解戚茹,只要長久陪在她身邊,她內心接受起來更容易。他比起其他追求者多了一層師兄的身份,要容易得多。

  於是在保送班的這些日子裡,沒有其他不長眼的同學打擾,陸景行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第一片雪花飄下來時,他解開了圍巾,將戚茹凍得發白的半張臉包了起來。

  “你,你不冷嗎?”戚茹很想把圍巾解開還給他,可卻捨不得這份溫暖。

  陸景行搖頭,摸了摸戚茹的手背,又把她冰涼的雙手放進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裡。毛呢大衣好看是好看,口袋卻不保暖。

  然而戚茹不瞎,他脖子上那麼明顯的小疙瘩說明他也是冷的。她嘆了口氣,視線轉移到字跡清晰端方的筆記本上,又看了看保溫杯里他剛沖好的奶粉,最後將視線凝在他的臉上。

  “真拿你沒辦法。”戚茹掙扎著把手從他口袋裡拿出,陸景行臉上立刻掛上了寒霜。

  然而下一秒,他就瞪大了眼,脖頸重回溫暖,鼻尖嗅到不屬於自己的芳香。那是戚茹喜歡的身體乳,牛奶味的。

  一條圍巾很長,足夠將兩個人包起來。戚茹半張臉貼在他脖子上,鼻尖抵著陸景行略有胡茬的下巴,溫熱的呼吸噴在他喉結處。

  然後陸景行聽見一道聲音,讓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想要追女孩的話,生病可不行。”

  陸景行喉頭動了動,害怕下巴上的觸覺是假的,小心翼翼地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答應了?”

  戚茹主動把手放進他兜里,閉著眼答了一句:“好暖和。”

  陸景行幾乎感動得要落淚,他慢慢伸出胳膊,將戚茹摟在胸前,生怕她會突然轉身離開。

  他在心裡說了一聲謝謝。沒人聽見,只有他自己知道。

  轉角處,林啟光對著保姆林媽比了個噓聲的手勢,老臉忽然一紅,輕手輕腳離開了明明屬於自己的地方。

  自那以後,陸景行像是變了一個人,他依舊對戚茹好,卻不像之前那般寸步不離。他們在一起,卻也是獨立的個體,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

  第一場雪過後,十一月底,他們迎來了屬於他們的保送考試。

  兩人胸有成竹,並不因為一場考試緊張,倒是把旁人嚇得不輕。

  比如戚奶奶。知道戚茹可以通過保送上大學時,她便燒了好幾炷香,還特意去廟裡給戚茹請了一個平安符。直到考試成績出來之前,她只吃素。

  比如秦姨婆。飯桌上吃著吃著會突然說,哎呀不要擔心,要是不行的話我們直接去國外上大學,又或者是,你別怕,不就是一場考試,大喊我叫不緊張很有用的。

  戚茹只覺得哭笑不得。

  長輩里唯一淡定的恐怕是徐宏。他無條件相信戚茹,相信她的能力,相信戚家的孩子都不差。

  十二月,最終結果出爐。

  戚茹收到了中央民族大學的通知書,而陸景行,拿到了中傳的通知書。

  拿通知書那天早晨,陸景行騎著自行車在戚家的小花園外等她。

  “怕不怕?”他問。

  “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我們就去高考,說不定文理科的兩名狀元就是我們兩啦!不吃虧啊!”

  陸景行只是笑。

  他不過是說笑。他們肯定沒問題。

  然而通知書到手後,兩人並沒有很快離開。

  “有點捨不得。你呢?”

  “我?沒有。”他是個冷情的人,在這所學校里,唯一值得他在乎的人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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