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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事實上,隨著從房裡再伸出來第二隻腳,慢慢現出裡面人的整個身形來,白朝已忍不住出聲:

  “鍾、鍾隊長!”

  鍾益卻不再是數日前她在谷口見到的模樣,他顯然已被感染,臉上已全然潰爛,皮膚龜裂現出血絲,眼珠子已開始透出血紅,眼瞳還沒有突出,頭髮眉毛也還沒掉,嘴裡牙齒仍好好的,尚未變成獠牙,但行動已不像正常人想快便快想慢便慢,已變得緩慢僵硬,像機械般均速走出休息室。

  他一搖一擺地站定在休息室前,往側邊一看,就看到有些結目瞠舌盯著他看的白朝。

  他慢慢露出苦笑:“拜……”

  他想叫白姑娘,但努力了半天,舌頭也不聽他使喚,出口的音不準,後面的兩個字也半晌沒能發出音來。

  白朝想到趙鳴歌剛跟她說過的,那個被不小心感染到最後自我了結的醫護人員,她問:

  “你還沒完全被活屍化?”

  鍾益說話說得艱難,只點了點頭。

  像是也同樣想起那個醫護人員,他逐又努力發出聲音來,有許多話他得留下,但努力了半天,他還是未能說出話來,他快急瘋了。

  意識到他的焦急,又看到他總要說話卻說不出來的樣子,白朝趕緊四下張望。

  她記得剛才有見到筆,在哪兒?在哪兒呢!

  最後在書架邊上的桌面看到紙筆,她快速取來把鋼筆和小本子交到鍾益手中:

  “說不出來就別說了!寫,你能寫麼?”

  鍾益明白了,他試著握筆,雖然手指僵硬,但握著沒問題,再費勁地掀開本子,他開始寫,發現雖寫得極為緩慢,一筆一划像雕刻般費老勁,但總算能寫,他高興極了,泛著血紅的眼透著笑,僵硬地沖她點下頭。

  白朝鬆了口氣:“那就好,你想說什麼都寫下來。”

  鍾益又艱難地點了下頭,後慢慢移步到桌前坐下,他努力地在本子上寫起字來。

  ……

  我在峭壁下被活屍抓傷,沒死,但被感染了。

  在峭壁下那一片沙土地上,我看到了搜尋隊的所有兄弟,雖然知道不可能,但那感覺太真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倘若不是,那又是為什麼?

  我知道我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那個地方,我得繼續往前,找到兄弟們被感染的病毒源頭,但我沒能跑出活屍的包圍圈,我絕望極了。

  最後一刻倒下時,我的意識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人,那個人不怕活屍,活屍好像還都避著他,我認不出是誰,只知道是個男人。

  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那間休息室里,我從床上爬坐起來,無意間從鏡子中看到我現在的模樣,我被嚇壞了,也更絕望。

  我已經活不成,我知道。

  那個男人把我從包圍圈裡救到了這裡,讓我沒讓活屍當場殺了,而是被感染成了這副模樣。

  我寧願死了,被活屍在峭壁下當場被殺了!

  突然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我還有意識,知道是外面來了人,我不知道是敵是友,但我已經是這副模樣,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幸好出來時是你,白姑娘,見到你,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我想問問你,鳴歌呢?你有沒有見到他?

  ……

  寫到這裡,鍾益抬頭看了眼白朝,她向他點頭:

  “看到了……”

  可後來的話,她再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在那樣活屍重圍之下,趙鳴歌是否還能活著,又或者同眼前的鐘益一樣被感染了?

  她無法確定,趙鳴歌無法預知的生死,在此刻說給鍾益聽,無疑是對鍾益一個雪上加霜的殘酷打擊。

  迎著鍾益期待她說下去的渴望眼神兒,白朝揪著心說了棱模兩可的話:

  “你別擔心,是之前遇到的,後來因為一些意外,我們又被分開了。”

  鍾益的眼裡露出擔憂的神色,她說:

  “你要相信趙先生,他是你的兄弟,他身手也不差,雖然不是公安了,但身手可不會因身份而改變,既然我都能平安無事地走到這裡,他一樣也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也相信他!”

  鍾益終於轉回了頭,繼續埋頭寫字。

  ……

  謝謝你,白姑娘,給我帶來這麼好的消息!

  是的,你說得對,我應該相信鳴歌,我遭遇的事情絕對不會在他身上重演,我相信你,也相信鳴歌。

  倘若你再遇到鳴歌,請不要告訴他,我被感染了,先前我跟他吵嘴,有點兒誤會,請你告訴他,我很抱歉,那天的話我說重了,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卻還那樣說他,我……對不起!

  倘若你能先鳴歌一步出這無回谷,請你跟子朗說,一起瞞著我進谷的事情,子朗已經知道我進谷,瞞不了,那就算了,告訴子朗真相,就說我死了,死在谷里,請子朗嚴守這個秘密。

  就讓子朗跟鳴歌說,我在谷口再守不下去了,已經離開了犀藏,四方雲遊去了。

  也請你告訴子朗,不用替我難過,更不要傷心,我死在無回谷,是我最好的死法,最佳的埋骨之地。

  最後謝謝你,白姑娘,拜託你了,請你一定要替我把鳴歌帶回谷,安全地帶回谷。

  對了,昌先生也進谷了,你們有遇到麼?

  第一百零三章 獨一無二的王

  鍾益死了,自殺。

  他說被感染後活屍化只需二十四個小時,他已沒時間等救援,何況現在連軍方醫院的專家也還沒研究出到底是什麼病毒,更別說解毒的藥劑。

  他不想完全失去人性後攻擊她,更不想去攻擊可能會遇到的趙鳴歌。

  白朝能理解,也知已是束手無策,她沒有阻止,只是把休息室的門關上,讓成為真正死屍的鐘益好好躺在體息室床上長眠。

  但沒想剛關上門回身,她便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披頭散髮、滿腮鬍鬚、面色臘黃、五官精緻、陰柔漂亮,個子不高,一米七左右,穿著一身髒到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衣服。

  是誰?

  但男人開口說話,她便認出了聲音,是那個幾番攻擊她的男人!

  他說:“你真是厲害,居然能闖到這裡來,連S都擋不了你!”

  “S”白朝疑惑,“你是指外面的那些活屍?”

  男人歪頭想了想:“活屍?啊,對,算是活著的屍體吧,他們都不能算是個人了!”

  但他還是個人,他很高興,眼下一秒看到另一個自已,男人又不高興了,他皺起眉頭:

  “本來我很高興,但你一直不死,總能避開了我的攻擊和我設的陷阱,我不高興,真不高興!”

  “陷阱?”白朝再次疑惑,她並沒有遇到過這個男人設下的陷阱:“你說的是地洞?”

  僅在地洞那一回,她追著假白衣時,不小心一腳踏空,才掉進這地洞裡。

  男人搖頭:“不是,那不是我!你這人記性真差,比我差多了!雖然我也時常記不起以前的事兒,但我至少不會像你這樣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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