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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欺騙自己了,你並沒有忘記過去,否則你為什麼要祝我生日快樂?”

  “那好,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傳呼你了,你也不要再打電話騷擾我了,再見!”潘娜說完便要揚長而去。

  我拽住她:“你等會兒!”

  潘娜轉過頭:“你這人怎麼死乞白賴呀,真他媽煩!”

  我鬆開手,看著潘娜走遠,她變了,變得不可理喻。

  誰不是在變呀,我也一樣。

  第八章 出國了

  1

  馬上元旦了,大學同學提議搞個畢業半周年聚會,打電話都說沒問題,可一到通知聚會時間地點的時候,誰都說不好意思,下次吧,這次抽不開身。真有那麼忙嗎。

  也難怪每次聚會都組織不起來,聚會內容無非就是先吃吃喝喝再玩玩樂樂,哪次都這樣,沒什麼新意。除了刺激腸胃、娛樂感官,別無選擇,總不能一夥子人去圖書館看書或再回學校聽場報告講座吧。

  吃吃喝喝無外乎就是天外天、郭林等味價比較高的館子,很少有去麥當勞肯德基必勝客的,因為那裡只能大吃不能大喝(喝多少可樂也不能算大喝)。玩玩樂樂便是去錢櫃、麥樂迪唱唱歌,不求唱好,只求聲高,聲音大了人自然就高興,高興了便會多干兩杯,然後不由自主地奔高而去,更無所顧忌地把歌唱跑了調,更盡了興。最後大家折騰累了也就散了,根據個人現狀開車、打車、坐地鐵、乘公交、騎車、腿兒著各回各家。

  有次小聚的時候,幾個男生兒玩起扎金花,悶五個,值十個,跟二十,五十掀,誰都抱以“撈一把”的心態,可有贏就有輸,一同學錢輸光了,想起上學的時候借給劉子十塊錢,至今未還,於是索要,想拿來撈本。劉子那天有點兒喝多了,說我給你十塊錢沒關係,但別說我欠你錢,我沒跟任何人借過錢。

  你別不承認,畢業的時候我沒好意思向你要,那同學據理力爭,臉紅脖子粗。

  劉子說,至於嘛,不就十塊錢嘛,輸急了吧!

  誰急了,誰急了!兩人戧戧起來。

  算了算了,都是同學,何必呢!眾人拉架。

  架是拉開了,可兩人各懷心事:什麼他媽的狗屁同學,下次說什麼我也不來了。

  為了十塊錢,四年的關係徹底結束了,幾個月前兩人還在水房裡互相搓過背,拿對方的生殖器開著各種玩笑。

  2

  道不同,則不相與謀。大聚會組織不起來,小聚會還是好搞的,我和劉子、老歪在牛蘭拉麵碰了頭。上學那會,劉子除了和陳希約會,其餘時候跟我和老歪形影不離。有一次期末考試前夜,宿舍突然停電,屋裡一片漆黑,我們收拾了書本去教室複習。外面下著雨,可是只有一把傘,我們仨只好緊抱一團,摽著幫子,勾肩搭背,親密無間地躲在傘下,路燈拉長我們的身影,浪漫至極,引得過往女生看著我們會心微笑,一定認為我們跟同性戀似的,還是三個人。

  牛蘭拉麵里,劉子端起酒杯說,來,走一個,我都好久沒喝了。也不知多久算好久,一天,一個星期,還是半個月。

  我們碰了杯,一飲而盡,陳希也在,喝著可樂。

  劉子是下了班開著單位車過來的,他現在不做銷售了,成了老闆的專職司機,看來四年大學也是白上,車什麼人不能開。對他我能說些什麼呢,我自己連工作都沒有,有什麼理由議論別人。

  今天劉子特意帶來陳希,一是因為我們都是老同學,一塊聚聚;二是劉子總結出開車帶媳婦喝酒的好處:想不喝酒的時候,仗著媳婦在身邊可以抵賴,我們不便強求,想喝酒的時候可以暢飲,哪怕不省人世,反正媳婦可以開車把他拉回去。

  放下杯子,劉子問我工作找得怎麼樣了,我說還那操行,與其說是找工作,不如說是工作找我。我問劉子,工作還順心吧,劉子說順心個屁,我算發現了,這人只要一上了班,快樂就不復存在。我說沒錯兒,為真理干一杯。

  工作就是一群人從五湖四海匯聚到一個地方,由素不相識到打情罵俏,由任勞任怨、不辭勞苦到狼狽為jian,欺上瞞下,勾心鬥角,反目為仇,然後再四分五裂,各奔東西,遠走高飛,無聊至極。

  我說至少你有錢掙,比我在家傻呆著強多了。劉子說想掙錢好辦,讓我開車撞你一跟頭,保險公司陪你五百塊錢,也別多了,一天摔倆跟頭就是一千塊錢,一個月下來,月薪能上三萬,干兩個月你就能買自己的車了,然後你再撞我,這個想法不錯吧。

  陳希在一旁說劉子,喝多了吧你,看來今天又要我開車了。劉子說我沒事兒,這才到哪兒呀,說完又和我們幹了一杯,陳希叫服務員拿個杯子,劉子說你幹嘛,你不是不喝酒嗎,陳希說,讓我坐你開的車,除非我比你喝得還多才敢坐。

  3

  快十一點了,陳希頂不住就打車回家睡覺了。喝了三個多小時的酒,都餓了,我們叫了三碗拉麵,一邊吃一邊商討著是否應該自己干點兒什麼,給人打工不是長久之計。

  碗裡的面已經被我們吃掉,只剩下麵湯,上面漂浮著辣椒油、蔥花、香菜葉。我們籌劃開個公司,可是無論從事什麼,註冊資金至少十萬才能稱之為公司,我現在連拿出一張百元人民幣都困難。劉子說那就成立個XX中心,三萬就夠。老歪說這主意行,弄個洗浴中心,還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劉子立即否定老歪說,你知道洗浴中心多大開銷嗎,每天流的不是水,而是錢,手裡沒倆錢就想開洗浴中心,門兒也沒有。

  老歪用筷子和弄著麵湯說:“要不開個洗頭房,規模小。”

  劉子急忙擺手說:“不行不行不行,誰給客人洗頭,總不能咱仨吧,人家顧客想捏捏哪兒、摸摸哪兒,手都沒地兒放,咱們身上有什麼讓客人感興趣的地方。”

  老歪:“可以找咱們班的女生過來幫忙,回頭給她們提成。”

  “這更不可能了,咱們班的女生都有工作了,人家現在是白領,領子比羊肉串上的肥肉還白,才不會跟咱們同流合污,放著儒雅的工作不做,上這兒干庸俗的,你給人家多少錢呀!”我拍著老歪的肩膀繼續說,“再說了,就是她們真來了,顧客也不敢來呀,咱們班那幾個女生你也不是不知道,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為什麼呀,不就是因為……哎,不說了,都是同學,咱也給人留點兒面子。”

  此後的時間裡,我們又要了羊肉串若干、拌腐竹和拍黃瓜各一盤,仍未能討論出個所以然,話題依舊圍繞著不開洗頭房還能幹什麼而展開。

  最後,我們決定生活照常,劉子繼續開車,老歪繼續混在學校,我繼續待業,這是我們在不失去理智下可做的唯一選擇。

  4

  陳希沒就業不是因為找不到工作,而是在尋找出國機會。她不願意在國內隨便找個工作就度過餘生,她想繼續接受國外先進的教育或者說是拿一個中國人另眼看待的學歷,然後回國轟轟烈烈地就業,做個女經理、女主管什麼的,至少打入中產階級內部,用一句牌桌上的話說就是,玩把大的。如此說來,我和老歪、劉子則是對屁胡兒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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