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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怎麼沒有安排?”雷蕾問她。

  “今天休息。”女孩說。

  雷蕾對我說:“出去說吧。”

  我已經起身。

  女孩急忙說:“你們聊,我走,我下樓吃點兒東西。”然後微笑著離開,不忘關門。

  “什麼事兒你說吧。”我搬了把椅子坐在雷蕾面前。

  雷蕾認為,我們的相遇、相識、包括那次郊遊的夜晚,無不充滿巧合,她不相信我們會有結果,我和她更像在做遊戲,遊戲總有結束的一刻,而她希望雙方能全身心投入。

  我說,但是,當若干次巧合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成了必然,我們沒有理由逃避。雷蕾說,如果真是必然,那就再巧合一次好了。

  我說你什麼意思,雷蕾說要麼讓你在我身邊消失,要麼我在你身邊消失。我說前者我做不到。蕾蕾說,那隻好我在你身邊消失了。

  我不以為然,說,既然發生了那些事情,我確信,即便你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我還半開玩笑地在她手心寫下郵箱,說,到了外國別忘了給我寫信。

  雷蕾說,那就試試吧。

  果真,第二天,雷蕾消失了。

  我先是打雷蕾電話,中國電信那個不知貴姓的女人用不死不活地音調說,此號碼已註銷。我又去宿舍找她,門開著,可是裡面沒人,我進去一看,發現她的被褥已經捲起來。

  我退出房間,正好遇見昨晚那個女孩打水回來,我問:“雷蕾人呢?”

  “走了。”

  “哪兒去了?”

  “進來說。”

  我跟著進了宿舍,女孩放下暖壺說:“喝水嗎?”

  “不渴。你趕緊告訴我雷蕾去哪兒了。”

  “瞧你急的,你又不是她男朋友。”

  我無話可說。

  女孩噗哧一笑,說:“她昨晚說了一宿你們的事。”

  “說什麼了都?”

  “瞧你那認真樣兒,騙你的,她什麼也沒說,很早就睡了。今天我一睜眼,她就不見了。”女孩說。

  “那你瞎耽誤我什麼功夫兒!”我拉開門,向外走去。

  已經走出很遠,忽聽門裡手機響了,她說:“你上車了嗎……他剛走……一路順風!”

  我飛身跑回,一把搶過電話,可是對方已經掛機,我查看通話記錄,區號010,我把電話撥過去,一個老頭接的,我問你是誰,他說是北京站的公用電話,我問剛才是不是一個女孩打過電話,老頭說在我這兒打電話的人多了去了,不是男的就是女的,然後掛了電話。

  “至於急成這樣嗎?”女孩說。

  “誰打的?”我拿著手機問。

  “反正你不認識。”

  “雷蕾吧?”我問。

  女孩沒說什麼。

  “她要去哪兒?”我再問。

  “你還挺痴情的。”

  “別廢話,雷蕾去哪兒了。”我暴跳如雷。

  “她說她不想見你!”

  我終於明白一個道理:沒有得到女人的身體,不能算占有她的心,但占有了女人的身體,不一定就能得到她的心。

  第五章 閒著了

  1

  相比之下,愛情比工作更難尋覓,在找到雷蕾前,我謀到了一份賣字為生的工作,為影視公司撰寫劇本。與我一同寫劇本的是個漂在北京多年仍不得志的哥們兒,老闆說兩個人寫取長補短,互助互利。

  我對老闆相信我能寫出用於拍攝的劇本持懷疑態度,但老闆說了,一集八千,最少二十集,你們看著寫。還有什麼好說的,寫吧,八千呢,管他稅前還是稅後。

  我倆了解了老闆的意圖,他想搞部愛情悲劇,自己當導演,女演員都找好了,幾個北漂,我見過,長得還行,有鼻子有眼,聽說已經入住劇組,而劇組目前除了她們,就老闆一個人。

  老闆想讓這部戲在全國大火,順便捧出個明日之星,小鞏利、章子怡第二什麼的。我倆一致認為,老闆推新人是假,供自己享受是真。

  老闆說劇本一定要有故事,情節必須曲折,懸念迭起,錯綜複雜,就像《西遊記》,一集至少一個妖怪,九九八十一難,差一個都不行,取完經還要掉河裡。老闆喜歡拿《西遊記》說事兒,他最愛看這個片子,逢演必看,百看不厭。

  我們和老闆談了一個禮拜的劇本,期間管吃管住,條件尚可,都在三星級飯店裡,可勁兒地造,第二天有人收拾,我終於過上不用自己疊被子、睡覺還能鑽新被窩的日子。

  我們在憋出二十多集故事梗概的同時,還做了自我介紹。

  2

  寫劇本的這哥們兒叫老馬,上個世紀末畢業於遼寧大學中文系,本科畢業後考了兩年電影學院導演系研究生,均榜上無名,繼而寫起劇本。考研的第一年因為英語差四分名落孫山,他苦學一年英語後,參加了第二年考試。這一次,卻因政治差四十分被拒之門外,而英語成績卻是這一年報考電影學院的眾多考生中最高的,超出平均成績二十多分。原來,老馬一心撲在英語複習上,忘記考研科目中還有政治,幸虧他在考前的一個月幫助還在上大學的女朋友寫了一份入黨申請書,實際就是抄黨章,老馬把記憶中殘存的那些句子如實搬到考卷上,換得一個16分的成績。成績公布當晚,老馬和女朋友躺在床上,女朋友對他說:“要不是我讓你給我寫入黨申請書,憑你的素質根本考不了16分,所以你要感謝我。”

  女朋友問老馬:“明年你還準備考研嗎?”

  “幹什麼?”老馬問。

  女朋友說:“明年我就要轉為正式黨員了,需要一份思想匯報,還想讓你寫。”

  老馬聽完就沒了興趣,抽出身體說:“我明年不考了,你自己寫。”

  政治考了16分,老馬覺得遺憾,便去找電影學院的導師解釋:“我的政治本來是可以及格的,曾經也及格過,這次我把政治忘了。”

  導師說:“我們不會錄取政治成績不好的學生,即便你拍出再牛逼的片子,也不一定能通過審查,你回去後還需提高自己的思想素質。”老馬興高采烈地離開電影學院,慶幸自己沒有考上。

  3

  回到寫劇本上。聊出梗概後,老闆發話:自己回去寫吧,太舒服了怕你們不出活兒,抓緊時間,掙錢要緊。

  早知道腐敗的日子如此短暫,當初我們就不嘔心瀝血地出主意、掏點子了。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劇本寫作,卻不知能否掙到錢,如同跟隨唐僧取經的三個弟子,不知道真經是否真的存在,只能走一步說一步。

  4

  老闆沒有規定我們坐班,按時交稿即可,但老馬卻天天去公司一趟,而且是臨近中午才去,中午剛過便離開,直到那次我去公司送劇本時遇到老馬,才對他來公司的目的一目了然——他是來公司吃盒飯的,而且每次都吃兩份。老馬對我說:“只要中午吃飽了,晚上熬點兒粥,切點兒鹹菜就湊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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