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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媒體守門人眼中的中國

  JohnPomfret(潘文)

  我曾經和美國軍人長期在一起,所以我很喜歡軍隊的人。因為軍隊的人的腦子都是一模一樣的,我想解放軍的人也是一模一樣,跟他們在一起交流肯定非常有趣。他們是封閉的社會,他們允許你進來就非常有意思。我雖然對社會的發展很有興趣,但那是個不封閉的世界,我可以隨便寫,我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採訪跟人家談話,但是中國的軍隊是不允許我寫的,所以我最想寫。

  JohnPomfret,畢業於美國斯坦佛大學,在那裡獲得了學士和碩士學位。1986-1992年擔任美聯社駐中國、香港、越南、印度、阿富汗、南斯拉夫記者,期間採訪了海灣戰爭,在沙烏地阿拉伯、伊拉克、伊朗和科威特做戰地記者。1992-1997年擔任《華盛頓郵報》駐巴爾幹半島首席記者,繼續做戰地記者。1998年至今擔任《華盛頓郵報》北京分社社長和首席記者。

  李希光:清華大學國際傳播研究中心很高興能邀請到《華盛頓郵報》北京分社社長JohnPomfret先生今天晚上來給同學上課。John跟我可以算是“三同”――同行、同事、同學。我們都做過多年的新聞記者、我們都在《華盛頓郵報》工作過、我們都在南京大學學習過。我在南京大學外文系讀大二的時候,他在南京大學歷史系留學。John是美國斯坦佛大學畢業的,在那裡獲得了學士和碩士學位,去南京大學留學前,在北京語言學院學了一學期的中文。他在大學畢業以後先在加州的一家地方報紙工作,1986-1992年擔任美聯社駐中國、香港、越南、印度、阿富汗、南斯拉夫記者,期間採訪了海灣戰爭,在沙烏地阿拉伯、伊拉克、伊朗和科威特做戰地記者。1992-1997年擔任《華盛頓郵報》駐巴爾幹半島首席記者,繼續做戰地記者。1998年至今擔任《華盛頓郵報》北京分社社長和首席記者。中國這段期間,他除了重點報導中美關係之外,還去過中國許多地方。去年他去了四川的阿壩藏族自治區採訪,那裡是紅軍走過的地方。他在中國當記者這幾年,寫過一批調查性報導和專稿,如調查中國古老的民間文化――娘娘廟、報導孔夫子的後人在市場經濟中的故事、專訪《上海寶貝》的作者、調查導致多佛港中國偷渡者死亡事件的蛇頭、調查哈佛大學不道德地在安徽大別山農村採集基因血樣等等。今天他給我們的講座主要是從新聞採訪寫作和選題方面,講一講他在中國當記者的經驗。John希望和同學們交流,望同學多多提問,使氣氛更加活躍。John作為記者,工作非常忙,每天都有發稿的任務。今天給大家一個小時的時間,希望大家利用這個小時,多多提問。

  潘文:我可用中文也會用英文回答你們的提問,但不要用俄語,我的俄語很有限。不知道大家對今天的講座有多大的興趣,反正我覺得作為一個老外在中國當記者是非常有意思的。我覺得現在是在中國當記者的最好的時候。因為現在中國的媒體比以前好得多,比如《南方周末》、《中國新聞周刊》,他們寫的東西都很深刻,比1988年的時候要深刻的多。那時候思想比較活躍,但具體的東西很多不讓寫。現在新聞報導來源對我們來說特別特別多,多半時候我們都可以跟著中國媒體的選題走,所以我也會因此變得懶惰起來。當然,我們還會寫一些別的選題。但總的來說,我們是隨著中國媒體的發展往前走,他們越好,我們也可以跟著寫得好一些。我在中國的經驗比較多,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大家互相交流。

  問:你的稿子採用量有多大?

  潘文:去年我寫了133篇,有43篇上了《華盛頓郵報》頭版。

  問:刊登了133篇,那麼,你總共投給報社多少篇?

  潘文:我采寫的每篇稿件《華盛頓郵報》都會刊登。

  問:您的選題是根據總社的布置還是你自己的決定?

  潘文:如果是外交部的新聞發布會的話,我會打電話給總社編輯,問他們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就不寫了。但像採訪報導中國農民問題的特稿,我自己想寫的。總社編輯也會給我提意見進行修改。

  問:就你的經驗,《華盛頓郵報》對中國什麼方面的稿子更感興趣?

  潘文:我知道要有人問這個問題,所以來這裡講課前,我先做了一個統計。過去6個月裡,《華盛頓郵報》當中關於中國的頭版消息是38篇,其中撞機的事情占了50%。其他類專稿,共有20篇,其中有2篇關於人權;5篇關於中國社會,比如中國人開始不再使用一次性筷子、自行車的數量減少這樣的;2篇是衛生的,別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其他的選題有涉及國際安全的,如中國和俄羅斯的關係好起來了。這些都是我們必須寫的。我奇怪的是《華盛頓郵報》關於法輪功的東西不多,頭版裡面只有一篇是關於法輪功的,而且是批評法輪功的。我們採訪江澤民時,江澤民對我們說,“不錯,這篇文章寫得不錯。”還有兩篇關於體育方面的稿子,其中一篇是報導那位要到NBA打球的中國籃球運動員。總體來說,《華盛頓郵報》最關心的首先是中美關係,其次是國際安全方面的事情,這也是跟中美關係有關的。其餘很多報導是關於中國社會發展,像老百姓的法律覺悟提高了、中國的同性戀之類的。這方面的新聞一般刊登在報紙的內頁,而且一般比較短,很難被登載到頭版上去。我們20篇之內只有2篇關於中國人權的,一個是關於被抓起來的一個女學者,另一個是我剛才提到的法輪功的那篇報導。

  問:就你個人來看,你最感興趣的領域是什麼?為什麼?

  潘文:中國社會的發展。因為中國是個古老的國家,有五千年的歷史,但是他也天天變,這種矛盾對我來說非常有趣。這種變化是怎麼發生的,怎麼會這樣的,中國以後的發展會變成什麼樣子,大家現在還都鬧不清,我覺得這個轉變的過程很有意思。

  問:你是怎麼研究這個變化過程的?

  潘文:我住在中國就是很好的研究。

  問:你預測中國的變化結果是什麼呢?

  潘文:我不知道結果,因為電影沒有演完才有意思,不然電影放完了,也就沒有意思了。我一直在看,就覺得很有趣。

  問:打算看多長時間呢?

  潘文:大概再過三年吧。

  問:你在中國的這麼多次採訪中,哪次是最困難的?你平時在採訪中都遇到過什麼樣的困難?

  潘文:有一些人特別想採訪,但採訪不到,像公安部的副部長,他是專門負責國際交流的,跟美國的聯邦調查局合作的很好。我一直想採訪他,但採訪不到。採訪國防和公安方面的人很難。當然,他們有一些研究打擊黑社會的人,可以接近,但真正公安部的人無法接近。我們上次採訪反貪局的一個領導,他說的話跟15大上江澤民的講演一模一樣。這樣的採訪可以進行,但是沒有意思。其他關於國防的問題完全不能接近,但是這個可以理解。另外,換個角度來看,美國很多人害怕解放軍會成為對美國的威脅,那你稍微透明度高一些,允許美國記者到你們那裡去採訪幾個當兵的,寫一些比較有意思的文章,讓美國人意識到解放軍也是人,對吧?但是,很多人在這方面怕犯錯誤。想進這個領域很難,其他領域比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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