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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事情。”寶生被謝睿拉的近身,心裡直跳,臉上又泛起潮紅,就是不肯說話。謝睿無法,輕輕道:“外面人說些什麼,你就信了,我說些什麼,你卻不肯聽。”

  寶生憋得滿臉通紅,終於耐不得蹦出一句:“我爹爹的事情可有回寰的餘地。”謝睿盯著寶生,冷冷問道:“你就只想問我這個。”寶生也被激怒,道:“那你倒是要告知哪件。”

  謝睿一時語塞,半響才道:“韓大人暫時安全,我自會暗中讓人看著。倒是你,怎麼又與連曜那廝混到一起。你倒是忘了,這位連將軍如何將劉家推出來,你父親到底為何被下獄!”

  此話仿佛鞭子上的鐵喇,打到身上,刮到肉里,刺進心裡,寶生無話可回,杵在原地。

  謝睿見寶生臉色從潮紅怵然刷白,眼角壓著欲墜淚滴,暗恨自己說話過激,正想挽回,寶生狠狠道:“謝大人,我父親的事情讓您費心了,小女感激不盡。小女現在是罪臣之女,家產不豐,至於小女子的私事,實在不值得謝大人妄自揣測。”說著便直奔出去。

  第42章 生亦何歡 死亦何懼

  “你想死,可以,但不是現在。”玉熙宮寢殿內,一年輕男子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呵斥道,壓低的聲線毫不掩飾地透出冷咧的威脅。“你們漢人有句話,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連大將軍,你知道這種滋味嗎?”一全身縞素的女子揚了頭,不動聲色反問道,只見她眉目清秀至極,只是無半絲血色,眉間一點紅痣,卻襯異常妖嬈。

  連曜一愣,不知如何作答。“當初父王舍了我,讓我隨你來□□,只是畏懼□□的富足強大,畏懼柔然人的敵幫外患,畏懼賊人倭亂,只盼我獲得聖恩,壯大我百麗國勢。可憐父王哪有一日安寢。離棄父母,學習□□禮儀文化,聽從你的指示,在這裡勉強存活下去,除了先皇。”女子頓了頓,陷入一種沉思,方說:“你們,你們哪一個,又把我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只不過是藩屬小國獻媚示好的小女子,芻狗不如?”

  連曜冷哼一聲,不緊不慢的說道:“所以你要自盡,要殉道?可是我這裡倒是有你父王的一封親筆信件,看完了再做思量吧。”說完,隨手從袖囊中抽出一件信物,不慌不忙在女子面前拂了拂。燭光投在黃色薄紙封上,女子猶豫了半響,還是狠狠接過來展開。

  信上寫得都是些百麗字符,女子順行讀下去,眉頭越鎖越深,最後竟無力垂下黃紙,掩面低泣。連曜靜待片刻,緩緩問道:“你現在還想死嗎?這後宮,先皇嬪妃殉道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你父王光海君的位置現在坐的可不安穩,北又柔然虎視眈眈,海上有倭賊蓄意挑釁,而你的王兄竟私下勾結柔然,你死了倒是便宜,諡號追封名節一樣不會少,可你父親死了,說不準就是懸屍示眾的下場了。”

  女子勇氣已泄,只是抽泣不停。連曜最見不得女人哭泣,不耐煩起來,輕輕叱喝道:“哭什麼哭,馬上就要回家見著父母,還哭個什麼勁!大殤過後,先送你去神水庵避些時日,之後你父親會請旨迎你回去。你就耐著性子小心過完這些日子。萬不可給那女人抓住把柄,聽到沒有。”最後一句仿佛繩索套喉,女子被嚇了一跳,愕然點點頭。

  “現在宮內人員混雜,你身邊我已經派人加強保護,但你自己千萬小心,遇到緊急危險只管躲命。”連曜又交代幾句,方隱入黑暗中遁去。

  女子追出殿外,只覺宮檐重重,暮色藹藹,放眼遠眺,只覺人如這宮闈的困獸,逞強之事只是徒增傷感和笑料。悲從中來,委身坐下殿前的玉階,春風吹面,來華朝多年,猶記得百麗的晚春並不似這般悶熱。“木錦花已開,你那裡的花兒是何時開?花落似白鳥飛下,白鳥林間在飛。汝心可否想念這花兒,或是仍欲遠去。”

  連曜從郊外趕進城門已經是鎖門前第二遍撞鐘了,剛拐進大前門,就看見李家醫師斜挎著一件這李家醫師本名李早林,早前升至宮中太醫院院判,最擅長內科女科,為人口風嚴實,整天只埋頭研究藥理針灸等術,深得宮中婦人信賴。本來前途大好,只因不善於上司周旋交涉,老了又迷上道家仙法,就使了些錢讓兒子頂了自己的職務,在近郊的地方買了塊四合宅院,躲去市井樂得清靜。每日只是沉浸在黃老之術和藥石煉製之中不可自拔,若非有些老交情的故人相邀,輕易不肯出來看病。而連曜因父親之故與這李醫師有些交情,今日見李醫師親自出來,不知誰家這麼大面子,就拐了馬轡頭過去招呼。

  李醫師縮著腦袋籠著袖子,見是連曜,笑道:“你倒是從哪裡回。”連曜也翻身下了馬,恭敬道:“手頭上有些事情,剛從外郊趕回來,您老人家又是從哪裡來。”李醫師打了個哈哈,道:“看了位病人,準備回去。”連曜心中疑惑,道:“能請的動您老人家的人家?”李家醫師見連曜追問,摸摸稀疏的發須,嘿嘿笑道:“也就是你問,旁人我也懶得搭理,還不是劉家的一位小姐,我都瞧了幾次了。為了她這病因,我還特意從內經上學著磨了些內服的藥粉,前些日子也好的緊了,我還道藥粉確實有效,可今天劉家又來了人請。我一去看,傷口也動了,氣也傷了,好像有些時日了,也不能細問什麼因由,只能加重了些藥粉。”

  連曜愣住,追問道:“你的藥粉是不是用仙鶴草做引?”李醫師奇道:“你怎麼知道。”想了想又悄悄說:“這事你別亂說,雖說內經上都有用仙鶴草入藥的,但畢竟是一味險藥,我一時配藥心切,試著療效,傳出去被人知道了卻是不妥的很。”

  連曜心中莫名一慌,垂了頭半響才答道:“你的藥倒是沒什麼,只是於外傷還是弱了些,還是要加入紅花和血竭這樣的烈性的藥材。才能去腐化瘀。”

  李醫師生平就是個藥痴,念著連曜的話,旁的全然毫不生疑,一心只是在思索配方。連曜卻急急唱了個諾,欲要告辭,李醫師不想連曜走,還要討論一番。連曜卻翻身上馬,道:“今日事急,改日再登門討教。”說完就自去了。李醫師好不失望,拍了拍老騾子屁股自去,嘴上嘮嘮叨叨:“真是和你那個死鬼老子一個急性子。說句話都不留句整的。”

  此刻連曜心中卻生莫名牽掛,又是焦急又是渴望,焦急的是不知寶生現下如何,渴望的是終於又有了藉口說服自己去接近這個女子。想著不由把馬肚子加了加,加快了步伐。

  遠遠卻見舒安騎了馬趕上來,不由得皺眉問道:“何事。”舒安附上來,小聲道:“鍾公子有事相見,在慶元春。”連曜定了定神,心下一橫,道:“這就去。”說著轉了方向,向城下方向奔去。

  慶元春的小院的花廳,梁王正凝神聽著雪煙套著竹篾撥著伽倻琴,不由得讚嘆道:“這琴雖然是由箏改造演化,但音色低沉迴響,倒也別具一格。”雪煙笑笑,也不多話,只是用竹篾上下撥動弦絲。連曜從後門悄悄進入,也席地而坐,看著雪煙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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