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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吧。可是你記得那個鏡頭嗎?那是從霍恩小姐的背後拍攝的,她一直在鏡頭裡,她的槍和她瞄準射擊的繩子也一直都在。無論怎麼說,我懷疑那是特技效果……”

  “你倒是會聯想,可那又怎麼啦?”

  “我只是猜想,瞧,吉特·霍恩從小由巴克撫養,尤其是——在空曠的牧場長大——別在意我說得不連貫,開放的空間。她的養父,又當爹又當娘的巴克,是位神槍手,巴克不可能不教給她這種讓她狂熱喜好的功夫。哼,我們那位年輕的風流小伙子柯利,從西部光彩奪目、金髮耀眼、豪氣十足地來到這兒。你是否注意到他射擊玻璃飛彈的功夫?是啊,是啊!至於他的長輩麼,那位騎術界了不起的人物——我好像還聽誰說過,他在上個世紀曾經是美聯邦最功名卓著的將軍,在印第安蠻人區征戰過亡命徒和紅番。”

  “你到底要說什麼?”奎因警官不滿地咕噥著。突然,他兩眼睜得滾圓,“對啦,埃勒里!好好想想,我們坐的那個包廂——馬斯包廂——的確位於射擊的合適角度!自上而下三十度角,薩繆爾估算的……太巧了,是的!只要把他定位在觀眾席間的某一個地方就行了,不過我的數學太差。當他的馬跑到彎道的時候,一槍打過去,從他左側射入,直指心臟——很接近了,兒子,非常接近啦!”突然他又停了下來,重新陷入沉思。

  埃勒里透過半閉著的眼帘悄然觀察著父親,手裡還在漫不經心地擺弄著那個小小的子彈:“犯罪過程設計得多麼漂亮,”他喃喃地說,“那麼嚴密,那麼大膽,幹起來那麼冷靜……”

  “而我想不通的是,”奎因警官說,他下意識地撫弄著自己的鬍子,“那人怎麼能做到從這麼近的距離開槍。我們並沒有聽到啊……”

  “兇犯要的是什麼?有效致命。用的是什麼?一顆子彈。迅速、準確,還有機械的可靠性——加在一起,很爽吧,嗯?”埃勒里淡然一笑,父親顯然興致盎然,“啊,可是,還有一點小小的難度。他瞄準的靶子是活的,在飛奔的馬背上的、不斷移動的物體,一刻也不停止運動。想想看,射擊一個劇烈運動著的靶子該是何等困難?可是我們這位殺手居然一槍都不屑於多放。一次射擊就把任務徹底完成了。如此乾淨利索。”他站了起來,來回溜達著,“事實還有待于澄清,警官大人。我的大致感覺是,這一切似乎在暗示著一點——殺害巴克·霍恩的人若不是擁有魔鬼般的運氣,他就得是……是個異乎尋常的神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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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馬基雅弗利:( 1469——0-1527 ),義大利政治家、思想家;才華橫溢,著述廣泛,抱負深遠,終不得志,抑鬱而亡。

  【注】見《羅馬帽子之謎》【注】見《法國白粉之謎》【注】見《荷蘭鞋之謎》

  第七章 四十五支槍

  朱利安·亨特被不由分說地叫出了馬斯的包廂,來到門道里花崗岩雕像一樣戳在那兒的維利警官面前。他兩隻眼睛下面垂掛著鼓脹的眼袋,像個大青蛙。兩頰格外潮紅、神情格外木然,比他平時的狀況糟糕多了。

  “進來,亨特先生,”奎因警官簡短地命令道,“坐在椅子上。”

  那對眼泡癟了下去,眸子飛快地閃動了一下:“不了,謝謝,”亨特說,“我還是站著吧。”

  “請便吧。你跟霍恩熟嗎?”

  “啊?”亨特說,“審訊嗎?我親愛的警官,這是不是有點兒荒唐呀?”

  “什麼話!”

  夜總會老闆揮了一下保養良好的手:“明擺著嘛,你們把我看成是謀殺那個——呃——滿場子跑馬的老先生的嫌疑犯啦!你這麼幹太愚蠢了,你該清楚。”

  “老實點兒,別瞎扯了,亨特。這麼賣弄對你沒什麼好處。”奎因警官嚴厲地說,“現在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別浪費我們的時間——我們手頭還有的是大事要做,我可沒耐心跟你耍嘴皮子。好了,說不說啊?”

  亨特聳了聳肩:“其實我跟他不怎麼熟。”

  “這什麼也說明不了。你跟他認識多久了?”

  “精確地說,一星期。”

  “嗯。是在他進城裡來籌備馬術表演的時候?”

  “正是如此,警官。”

  “通過誰認識的?”

  “托尼,托尼·馬斯。”

  “在什麼場合?”

  “托尼把他帶到我的夜總會去了……”

  “瑪拉俱樂部嗎?”

  “是的。”

  “那是你惟一一次見到他嗎?我是說,在今晚之前?”

  亨特用平穩的手指點燃了一支雪茄:“呃,也不能這麼說。”他懶洋洋地吹出一股煙氣,“也沒準兒霍恩後來又來過夜總會呢。我也不大清楚。”

  奎因警官盯著他說:“你在撒謊,肯定是。”

  亨特粉紅色的臉頰漸漸變得通紅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奎因警官低聲一笑:“嘖!請見諒,亨特先生。我無意冒犯你。我確實不該這麼大聲說出來。”埃勒里坐在角落裡,神情漠然地一笑,“你看,我知道你跟托尼有交易,我猜,肯定是資助霍恩重返銀幕吧。那麼我想,你們怎麼也得聚在一起商量幾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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