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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就推薦烈酒。”

  “誰談到醫生了?我要喝香檳。”

  我再吻她一次,真是輕鬆愉快的工作。

  “我要吻你可憐的面頰,”說著她照做了,“熱得像火燒。”她說。

  “我身體其他部分卻冷如冰霜。”

  “才不呢。我要香檳。”

  “為什麼?”

  “再不喝就會塌掉沒泡沫了。何況我喜歡那種味道。”

  “好吧。”

  “你是不是很愛我?如果我跟你上床,你會愛我嗎?”

  “可能。”

  “你用不著跟我上床,你知道。我不完全堅持。”

  “謝謝你。”

  “我要香檳。”

  “你有多少錢?”

  “加起來?我怎麼知道?大約八百萬美元。”

  “我決定跟你上床。”

  “唯利是圖的僱傭兵。”她說。

  “香檳是我出錢買的。”

  “滾你的香檳。”她說。

  第五十章

  一個鐘頭後,她伸出赤裸的手臂來搔我的耳朵,說:“你會考慮娶我嗎?”

  “維持不了六個月。”

  “好吧,看在老天爺的分上,”她說,“就算維持不了六個月。那不也值得?你指望從人生得到什麼——一切可能的風險全包了?”

  “我今年四十三歲,獨立生活慣了。你也被寵壞了——不太嚴重——被鈔票慣壞的。”

  “我三十六歲。有錢不丟臉,嫁娶鈔票也不丟臉。大多數有錢人不配有錢,也不知道有錢該怎麼立身處世。但不會太久的。我們會再經歷一次戰爭,打完仗誰也不會有一分錢——除了騙子和投機分子。我們其他的人都會被抽稅抽得一分不剩。”

  我摸摸她的頭髮,將一撮髮絲纏在手指上。“你說得也許沒有錯。”

  “我們可以飛到巴黎,快快活活玩一陣子。”她用手肘支起上半身,俯視著我。我看得見她眼的亮光,但看不出她的表情。“你對婚姻有什麼反感嗎?”

  “一百個人中有兩個婚姻非常美滿。其他人只是努力維持罷了。二十年後,男人只剩下車庫裡的一張工作板凳,其他一無所有。美國女孩子棒極了。美國太太們兼併了太多領土。何況——”

  “我要來點兒香檳。”

  “何況,”我說,“這對你來說只是一段小插曲,只有頭一次離婚會為難,接下來就只是經濟問題了。對你來說不成問題。十年後你也許在街頭跟我擦肩而過,心想你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我——如果你會注意到我的話。”

  “你這自足、自滿、自信、碰不得的雜種。我要一點兒香檳。”

  “這樣你才會記得我。”

  “而且還自負。從頭到腳都自負。現在多了一點兒淤傷。你以為我會記得你?你以為無論我跟多少男人結過婚或睡過覺,我都會記得你?憑什麼?”

  “抱歉,我高估了自己。我去給你拿點兒香檳。”

  “我們不是挺甜蜜挺理性嗎?”她諷刺道,“親愛的,我是有錢的女人,以後我會遠比現在更富有。只要值得買,我會把全世界買給你。你現在有什麼?只有一間房子可回,連只狗或貓都沒有,只有一個又小又悶的辦公室可坐可等待。就算和我離婚,也絕不會讓你重新落到那步田地。”

  “你怎麼攔得住我?我又不是特里·倫諾克斯。”

  “拜託。我們別談他。也別談那個金色冰柱,那個韋德家的女人。也別談她那可憐的酒鬼丈夫。你想當世上唯一拒絕我的男人?這算哪門子自尊?我已給了你有生以來最大的恭維。我求你娶我。”

  “你已給過我更大的恭維。”

  她哭起來,“你這傻瓜,你這大傻瓜。”她的臉頰濕了。我觸到上面的淚水。“就算婚姻只維持半年、一年或兩年吧。你會有什麼損失呢?不過是少了一點兒辦公桌上的灰塵,百葉窗上的灰塵,空虛生活的寂寞感。”

  “你還要來點兒香檳嗎?”

  “好吧。”

  我把她拉起來,她貼著我的肩膀哭。她沒有愛上我,我們都知道。她不是為我哭,只是到了她想掉一兩滴淚的時候。

  接著她退開,我下了床,她走進浴室去補妝。我拿了香檳。她回來的時候笑眯眯的。

  “抱歉我哭了。”她說,“六個月後我甚至記不得你的名字。拿到客廳去吧。我想看燈光。”

  我照她說的話做。她像剛才那樣坐進大沙發。我把香檳端到她面前。她看看玻璃杯,但沒有碰它。

  “我會自我介紹。”我說,“到時候我們再共飲一杯。”

  “像今天晚上。”

  “永遠不會再像今天晚上了。”

  她舉起她那杯香檳,慢慢喝了一點兒,在大沙發轉動身軀,把殘酒潑在我臉上,然後她又哭起來了。我拿出一條手帕來擦臉,也替她擦。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她說,“可是看在老天爺的分上,別說我是女人,別說女人永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做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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