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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他的表快了。”

  “他就那樣坐在那兒嗎?等等,他打電話給誰?”

  “我不知道,如果那是電話禱告專線,他也許會告訴你電話號碼。”

  “那不是電話禱告專線,他在說話。”

  “也許那是電話心理輔導,而他正在跟錄音機聊天。”

  “他掛斷了。”

  “他是掛斷了。”我說。

  “他走了。”

  不過沒走遠。他走到對街,站在一家精品店門口。他跟世貿大樓一樣引人注目。

  “他負責把風,”我說,“我想他只是要確定是否安全,然後他就會打電話向稍早和我通電話的人報告。也許他剛剛說的話就是‘一切正常’——不過我很懷疑。現在來的就是那個人了,我想。”

  “他從哪兒來?”

  “卡萊飯店吧,也許。那兒距離這裡不過一條街。如果你是那種會雇用包著頭巾的錫克人的人,你會待在哪裡呢?華道夫飯店,唔,如果你有歷史感的話。雪利荷蘭飯店,也有可能,如果你是電影製片,而那錫克人是尤爾·伯連納①假扮的話。也許是皮埃爾飯店,只是也許,如果——”

  ①尤爾·伯連納(Yul Brynner,1915-1985),美國影星,擁有瑞士、蒙古和俄羅斯血統。

  “就是他,沒錯,他進電話亭了。”

  “他進去了。”

  “現在怎麼辦?”

  我站起來,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硬幣,看看我的表。“是時候了,”我說,“失陪一下,我得打個電話。”

  這個電話真長,接線員好幾次插話進來叫我再投幣,而我們的談話卻是不太歡迎別人打擾的。我幾乎想要放下話筒,走幾十碼去敲電話亭的門,這樣還能節約幾個硬幣。不過我想那樣實在太蠢了。

  我終於掛上了電話,接線員幾乎是立刻就撥電話回來要我再投一毛錢。我投了幣,然後站在那兒算了算,差點想把電話的錢箱打開,把我剛才花的錢弄回來。我從未打算要打什麼電話,這個遊戲顯然是得不償失,不過,它到底有多難呢?我盯著錢箱的鑰匙孔看了差不多整整一分鐘才回過神來。

  卡洛琳會喜歡這個主意的,我想,於是趕快回到台子那邊想要告訴她。她不在那裡。我坐了一會兒。我的沛綠雅裡面的冰塊全融化了,那些剛才還急急地往上沖的二氧化碳氣泡也變得疲乏無力。我向窗外看去,街角的電話亭是空的,對街商店門口也看不到錫克人。

  她是不是去洗手間了?如果真是如此,她身上應該帶著相機。我又等了一分鐘,看她會不會從洗手間出來,然後在小桌上放了一張五塊的紙幣,用玻璃杯壓好,離開了那裡。

  我又看一眼錫克人剛才所在的位置,不過仍然沒看到他。我過了馬路,沿著麥迪遜大道向北,朝卡萊飯店走去。伯比·肖特①剛度完他的夏日假期,我想起來好像讀過這樣的報導,而湯米·福拉納根和艾拉·費茲傑拉德這對多年的搭檔將在貝梅曼廳表演。我突然意識到,還有比這更好的方式度過紐約之夜嗎?不過一切還不算太晚,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結束之後,我要再到這個華麗動人的地區來。

  ①伯比·肖特(Bobby Short,1924-2005),美國歌舞演員、鋼琴家。

  當然,如果這團混亂沒法解決,我可能得在裡面待上好幾年才能出來。

  正當我在思索這個嚴肅的問題時,左邊的門口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嗨,”這聲音說,“老兄,要買台高級相機嗎?”是她,臉上掛著自負的微笑。“你找到我了。”她說。

  “我既聰明又睿智。”

  “而且不知道什麼是發抖。”

  “沒錯。我以為你在廁所,不過等不到你,我就開始行動了。”

  “我也是。當你在和他談話的時候,我試著拍他的照片——從我們坐的地方。結果一直反光,你甚至看不清楚電話亭里是不是有人。”

  “所以你就走出去迎他。”

  “是的。我想他打完電話後就會回到原來的地方,所以我找到這個地方等著。他可能又打了幾個電話,要不就是你們講了很久。”

  “我們講了很久。”

  “然後他終於出現了,他根本沒注意到我。他幾乎是貼著我身邊走過去的。看這個。”

  “效果真不錯。”

  “那還不算什麼。底片就那樣彈出來了,我看著它顯像,真是太神奇了,然後我把它撕下來,放在我的口袋裡,接著我一個箭步跨出門廊,準備回去找你,結果你知道我碰到了誰?”

  “魯德亞德·威爾金。”

  “他在這附近嗎?你看到他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那樣說?”

  “只是猜測,我再想想,普雷斯科特·德馬雷斯特?”

  “不是,你是怎麼回事兒啊,伯尼?是錫克人。”

  “我下一個就要猜他了。”

  “唔,那你就對了。我那發燙的小手拿著相機跨出去的時候差點跟他撞個滿懷。他俯視著我,我仰望著他,告訴你,伯尼,我得用凳子站著才能跟他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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