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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是某個外人或者鄰人爬進這巢穴里,這想法也太空泛了些,不值得認真去追究。這種情況無論就精神或實質層面而言都是不可能的。你不會在別人家的閣樓上建立一個類似個人俱樂部的空間,特別是周遭有一群好奇的家僕在盯著你看。你不可能在夜晚來去自如而不被家僕們或者別人撞見。你不可能輕易打開這家主人新換的門鎖。拿丹小姐做個例子,”菲爾博士臉上浮現天真燦爛的光彩,“要知道,儘管她曾經持有一把閣樓小房間的鑰匙,現在也已經不管用了。

  “接著的問題是:約翰·芳雷爵士究竟在懊惱些什麼?

  “各位女士先生,想想看。

  “這位焦躁不安、為自身煩惱恍惚終日的清教徒,為何無法在家中得到慰藉?他還有別的心事嗎?為什麼在他的爵位繼承權面臨重大挑戰的那一晚,他所做的只是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並且提起維多利亞·戴麗?為什麼他對這附近有人在四處探聽‘民俗’這件事那麼不安?他對丹小姐所說的神秘暗語又有什麼涵義?也就是他曾經‘傷感地仰望著教堂,說他多麼希望自己有立場去’。

  “去做什麼呢?大聲譴責教堂的不義之徒嗎?為什麼他有一次帶著像是狗鞭的東西上閣樓,下樓時臉色發白、滿身大汗,無力揮鞭處罰那個闖進閣樓禁地的家僕?

  “這案子的關鍵都涉及心理層面,和那些我即將談到的具體物證同樣發人深省;而我所能做的只是一點點的抽絲剝繭。”

  菲爾博士停頓下來。他面色沉重甚至帶著哀傷地凝視著書桌。然後他掏出菸斗來。

  “我們來回溯一下這位女性,剛毅的女性兼完美女主人:茉莉·蘇登的背景。兩天前的晚上派翠克·高爾曾經提到一個事實。他似乎把你們全都嚇壞了,因為他說她從來就沒愛過你們所認識的那個芳雷爵士。他說她只是依戀著並且嫁給了一個她多年前認識過的那個男孩的‘幻影’。的確如此。然而接著她發現,那根本不是同一個男孩或者同一個人;她的憤怒我們恐怕永遠不得而知。

  “這份迷戀的源頭,即使只是一個7歲孩子腦中的迷戀,它的源頭是什麼呢?

  “這並不難探究。這個年齡正是外界印象透過初期的品味在心中生根的階段。這些印象永遠不會消逝,即使我們以為自己已經遺忘。我直到老死那天都會對玩棋、抽陶製長菸斗的肥胖老荷蘭人的照片情有獨鍾,因為我記得小時候我父親的書房牆上掛張這種照片。基於同樣的理由你們或許會喜歡鴨子、鬼故事或者電動機械。

  “好了,這個把童年的約翰·芳雷當成偶像的人是誰呢?誰是惟一為他辯護的人?約翰·芳雷帶著誰到吉普賽營地——我說吉普賽營地是希望你們特別注意這點——帶著誰進樹林裡去?在這個人對撒旦崇拜課題還懵懂無知,甚至還沒在主日課學到這類事物的時候,他在她腦海里灌輸了什麼樣的撒旦思想?

  “往後的幾年呢?我們不知道這項趣味是如何在她腦中滋長的。只知道一點:她花了大量時間和芳雷家人周旋,也因為她對於兩代杜德利爵士顯然相當具有影響力,才能安排柯諾斯擔任這裡的管家——不是嗎,柯諾斯?”

  他掃視著眾人。

  從他開始說話那一刻起柯諾斯就沒動彈過。他已經74歲了。他那原本充滿感情的淺淡臉龐此時全然地不露痕跡。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演啞劇似的點頭回應;可是始終沒說話。他全身上下只有恐懼二字可以形容。

  “我們可以推斷,”菲爾博士繼續說,“她很早就開始從閣樓的藏書室里借書看了。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研讀撒旦崇拜書籍的,艾略特無法追蹤,不過大概是在她結婚前幾年的事。這地區曾經和她有過一段情的男人多得足夠讓你們大吃一驚。但是對於撒旦崇拜這件事,他們有的不懂,有的不願意說。而這點畢竟是我們最在意的關鍵所在。這也是她最關切的事物,也是悲劇的根源。那麼,發生了什麼事呢?

  “在神秘失蹤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所謂的‘約翰·芳雷’回到他所謂的祖先的家園。茉莉·蘇登頓時變了個人。她的偶像回來了。她的啟蒙教師回來了。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他。於是就在1年多以前——準確地說,是1年又3個月——他們結了婚。

  “唉,老天,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糟的婚配嗎?

  “我想很莊重地問個問題。你們知道她以為自己嫁給了誰以及什麼樣的人。你們知道其實她嫁的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可以猜到,他暗中對她懷著何等的鄙視;以及當他發現真相時對她保持的冷漠禮儀。你們也可以猜到她的感受,不得不戴上摯愛妻子的面具,內心卻明白他早已看出來。他們之間始終維持著虛假的禮節,假裝不知道對方已發現真相。因為,就像他知道她的底細一樣,她當然也很快便察覺他並非真正的約翰·芳雷。就這樣他們在秘而不宣的恨意中把持著對方的秘密。

  “為什麼他不揭穿她呢?在他的清教徒心靈裡頭她是最該譴責的。要是他有夠膽量,他會帶著鞭子去找她的。非但如此,她還是個罪犯。各位,別誤會我的意思。她供應的毒藥比海洛因或古柯鹼還要可怕。她是維多利亞·戴麗謀殺案的從犯,這他也知道。你們聽過他的怨言,你們知道他的想法。既然這樣,為什麼他不乾脆揭發她的行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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