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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吧。”他咕噥道。

  “這不就是你的工作嗎?讓每一件事合乎情理,尋找邏輯和順序?”

  “大概吧。我在黛安家說到警察很像心理醫生。可是心理醫生有親愛的弗洛伊德和大批臨床研究協助他們。警察卻得在一件案子中分析十幾個人。我真想對伊伐說我投降算了。”

  “不,你不會這麼做。你的自尊心太強了。我不信你會放棄。”她說。

  “是嘛,”他踢踢地毯。

  “我只是受不了兇手捉弄我,跟我兜圈子。抓不到他把我氣瘋了,也打擊了我的正義感。”

  “還有秩序感。”她說。

  “對,”他笑了一聲。

  “天殺的,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何不吃一份三明治?”她提議道。

  “好主意。”

  二

  同一天晚上,康羅斯警員靠在席文生的長沙發上,一面吸席文生的煙,一面啜飲美酒,自覺活像一個大玩家,腹部突出,嘴叼香菸。

  他也覺得自己很清高,因為他剛剛才寫完一份報告,澄清席文生的殺人嫌疑,而一切正如他所料,他的報償是接到一份狗屁不通的差事——在葉府門外守候八小時,等葉喬安妮出門。她沒有出來。

  “精采的一餐,文生,”他如夢似幻的說:“我吃得好飽。”

  “我就知道你喜歡那家餐廳,”席文生說:“熏鵝胸肉是不是人間極品?”

  “還有那件絲質內衣,”康羅斯說:“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對我太好了,文生。”

  席文生揮揮手。

  “這就是朋友之道。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是的。”康羅斯說,決定趁著被美酒醉倒而不省人事之前,把該說的話說出來。

  “文生,我有話對你說。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是我不得不說。”

  “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恨你的。”席文生說。

  “文生,我是警察,奉命來調查你和艾勒比命案的關係。喏——這是我的證件。”

  席文生看看證件,以幾乎室息的聲音說:“喔,羅斯,你怎麼可以這樣?”

  “這是我的工作,”康羅斯焦急的說:“接近你,了解你在兇案發生那晚的動態。我承認起初懷疑過你,但是愈深入認識你,愈了解你不可能做出那種暴力行為。”

  “謝謝你,羅斯。”席文生低聲說。

  “不過,你宣稱那天晚上離開過在希爾頓飯店舉行的宴會。”康羅斯深吸一口氣說。

  “那只是出去透透氣。我告訴過你了,羅斯。”

  “我知道,”康羅斯拍拍席文生的胖手。

  “可是你也該了解,這會把事情弄得多複雜。”

  席文生呆呆的點著頭。

  “這對我是嚴重的問題,文生。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的困擾則在於要不要報告你離開過希爾頓的事情。我煩惱了很久,結果你知道我做了什麼決定嗎?絕口不提它。我認為它壓根就不重要。我只報告你整晚都在希爾頓,不可能牽涉進那件案子裡。所以你已經完全沒有嫌疑了。”

  “謝謝你,”席文生的說:“謝謝你,要我怎麼謝你才行?”

  “我們總會想出法子的,不是嗎?”康羅斯說。

  三

  聖誕節前兩日,艾德華·狄雷尼頭戴呢帽、身裹重裘,踏著薄雪去選購耶誕樹,預備用來過節。此外他又買了許多裝飾燈和錫薄亮片。

  正當他忙著試燈時,蒙妮卡匆匆回到家中,捧著兩大袋耶誕禮物,雙頰因為寒風和興奮而紅撲撲的。她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瞅著那棵樹。

  “親愛的,這棵樹太棒了!”

  “是呀,”他笑著說:“我不會告訴你價錢的,否則會掃你的興。”

  “我才不管價錢呢,我愛它。我們一起來裝飾它。艾德華,滿屋子都是松木香呢。”

  他們打開收音機收聽韋瓦第的音樂,花了兩小時布置耶誕樹。最後由狄雷尼搖搖晃晃的爬到樹頂,將一顆玻璃星星點綴於頂端。

  他回到地面後打開燈,兩人往後站幾步一起欣賞努力的成果。

  “天啊,”蒙妮卡說:“太美了,我好想哭。”

  “的確美麗,”他輕撫著她的臉頰。

  “希望女兒也會喜歡。她們什麼時候回來?”

  四

  卡班尼警員不是初出茅廬的警察。他受過兩次傷,把一名毒梟按進東河,讓他喝幾口臭水才將他銬上手銬。

  卡班尼知道紐約警局的某些較年輕的同事不太瞧得起他,為的是他的白髮和不穩的步履。可是這不打緊;他年輕的時候對年長的警員也是這副態度,直到他發覺這些老人有太多東西能傳授給他。卡班尼是個嚴肅的工作者,至今熱情不減,對這份工作有信心。他也知道不能凡事都依照規定辦,否則很可能會被歹徒宰掉。

  對付貝隆納正是最好的例子。他知道貝隆納涉嫌攻擊酒客和胡提姆,卻找不到確切的證據制裁他。

  因此辦法只有兩個:讓貝隆納逍遙法外,或是由卡班尼親自扮演執法者。他才不擔心貝隆納在看心理醫生是為了化解他的暴力傾向。假如這種角色就能嚇退卡班尼,那麼他這輩子也就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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