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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呢?」我問他。

  「那個禮拜真是要命。」他說,「聽起來時間不長,對吧?只是一個禮拜,但是他對我下了很多功夫。第一天都是在拍我馬屁,用盡一切手段誘惑我,答應給我高薪、獎金,我要什麼就有什麼。他帶我去俱樂部跟飯店,花錢如流水。我在禮拜二開始幹活,才發現那工作是一大挑戰。我本來是在銀行內部工作,不碰現金的,所以覺得這份工作很難,實在太專門了。他要的當然都是現金,但是他只要一元的,什麼都不要,只要一元鈔票,我不知道原因。而且他要紀錄,要寫得一清二楚。但是我應付得來,何況他又是個隨和的老闆,不給壓力、不問問題。問題一直到禮拜三才出現。」

  「發生了什麼事?」我說。

  「我在禮拜三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說,「他告訴我了,他把他在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而且說我也是他們的一分子了,我變成了共犯,必須乖乖閉嘴。到了禮拜四,我變得很不快樂,無法相信會遇到這種事。我跟他說我想退出,所以他帶我去一個很可怕的地方,他兒子也在那兒,隨身還帶著兩個拉丁美洲裔的傢伙。有另一個傢伙被人用鏈子綁在後面的房間,克林納說那是一個犯規的傢伙,要我好好欣賞。他兒子把那傢伙踢得體無完膚,在我面前把他踹得滿地打滾。然後那兩個拉丁美洲裔傢伙拿出刀子,把那可憐的傢伙給肢解,滿地都是血。恐怖到我無法相信,我吐得到處都是。」

  「繼續說。」我說。

  「那真的跟惡夢一樣。」哈伯說,「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還以為我從此以後再也睡不著了。禮拜五一早,我們坐小噴射機回家,他跟我坐在一起,跟我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說不是只有我會被肢解,查莉也會,他還跟我一起討論這件事:他應該先割她哪一邊的乳頭?左邊還是右邊?還有在我們死後,應該先挑哪個小孩下手?露西還是班?真是他媽的可怕。他說他們會把我釘在牆上,我嚇得差點屁滾尿流。我們降落後,他打電話給查莉,堅持要我們跟他吃晚餐。他告訴她我們要一起做生意,查莉高興極了,因為克林納是我們郡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那天晚上真是糟透了,因為我得裝成一副沒事的樣子。我甚至還沒跟查莉說我丟了工作,得假裝還在銀行上班。當天晚上,那個雜碎一直很有禮貌地跟查莉和孩子們說笑,還對著我微笑。」

  我們陷入一陣沉默。我又繞過了亞特蘭大的東南角,尋找往南的高速公路。我們右手邊是燈光輝煌閃爍的大城市,左手邊則是一片黑暗空洞的東南角鄉間地區。我找到高速公路後,加速往南走,往那片黑暗空洞中的一個小點前進。

  「然後呢?」我問他。

  「我開始在倉庫工作。」他說,「他就是希望我待在那兒。」

  「做什麼?」我說。

  「做供給管理。」他說,「我在裡面有間小辦公室,我必須安排取得一元美鈔,還要監督鈔票裝車與船運。」

  「謝曼.史托勒是司機?」我問他。

  「對。」他說,「他們把載鈔票去佛羅里達的差事託付給他。我每周要派他載著一百萬的鈔票出貨,如果謝曼休假,就由門口警衛接手,但通常是謝曼。他幫我裝箱上貨,我們得像瘋子一樣拚命工作。一百萬的一元鈔票有多壯觀,你知道嗎?你不知道。我們就好像用鏟子在清空游泳池裡的水。」

  「但是謝曼從中揩油,對不對?」我說。

  他點點頭。借著儀錶板的微光,我看到他的不繡鋼鏡框閃過一道亮光。

  「委內瑞拉那邊會仔細算錢。」他說,「當時我大概每一個月就會統計出精確的總額,以這個數字來核對我用秤重公式得出的數字。結果有好幾次都少了十萬元,我絕對不可能犯那種錯誤。如果跟我們在另一邊印製的四十億偽鈔相較,這數字當然是九牛一毛,所以誰管那麼多呢?但是這數字代表每個月一箱紙鈔的誤差,這誤差也太大了一點,所以我猜謝曼偶爾會從箱子偷錢。」

  「然後呢?」我說。

  「我警告他。」哈伯說,「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跟任何人反應這件事,我只是叫他小心一點,因為克林納如果知道,一定會把他幹掉,搞不好連我都有事。這工作為我帶來的煩惱難道還不夠多嗎?這整件事真是瘋狂。克林納從外國弄進來的偽鈔還真多,他無法控制自己,我想也是因為這樣,這件事才出現了曝光的危機。帝爾像個聖誕老人一樣使用偽鈔,打造出一個全新的城鎮。」

  「那過去這十二個月來是怎麼回事?」我問他。

  他聳聳肩,對我搖頭。

  「我們沒辦法用船運貨,」他說,「因為海岸巡防隊的關係。但是克林納反而決定開始囤貨,他覺得這種封鎖行動不會持久,他知道政府不可能一直幫海巡隊編這種預算。但是海巡隊的活動卻進行個不停,這一年真是讓人受夠了,那壓力真可怕。現在海巡隊終於收攤了,反而讓我們措手不及。克林納本來以為都維持那麼久了,至少會持續到十一月大選後,所以我們還沒準備好出貨,一點準備都沒有,錢都還堆在那裡,還沒裝箱。」

  「你什麼時候跟喬伊接頭的?」我問他。

  「喬伊?」他說,「那是你哥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叫做波羅。」

  我點點頭。

  「那是因為帕羅市。」我說。「他就是在那兒出生的,菲律賓雷伊泰島上的一個城鎮,他出生的醫院還是個老教堂改造而成的,我七歲時還在當地得過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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