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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手銬,”馬里尼評價道,“我曾經借過幾副給警察局用。加維甘還欠著我一兩副呢。我想請你將這個魔術向大眾推廣報導出去。”

  “誰?我?”

  “是啊,你剛被僱傭為本劇團的GG宣傳部經理了。”

  我想起剛剛博特提到了天使的事,於是想拐彎抹角地談談薪水的事。不過馬里尼在轉移話題的方面有著高深的技巧,我沒能得逞。

  “等會再談商業方面的事,”他說,“你先看魔術。”

  那兩個助手抬起表演者的身體,將他搬進那具棺材中。鋼琴師加快了音樂的節奏。

  棺材裡的那個傢伙正看著我們,微笑著。他銬上的雙手指向水箱上方懸掛著的巨大鐘盤。這鐘只有一個指針,從零開著,隨著時間的流逝記錄著秒數,漸漸向右移動。

  接下來,助手蓋上棺材蓋子,迅速地扣上了六個鉻制搭扣,又將棺材的邊緣用釘子固定好,掛上巨大的掛鎖。一個傢伙把手銬、腳鐐和掛鎖的鑰匙丟在舞台的地板上後,又返身回去幫助他的搭檔將棺材周身綁上鐵製起重吊線。

  一個傢伙站了起來,另一個搖了搖手臂。只聽一聲汽笛聲,吊線就徹底繃直了。棺材開始搖搖晃晃,升了起來,停在了半空中。

  汽笛聲又響了起來。進水口停止了灌水,此時水箱裡的水足足有六英尺深,在聚光燈下泛著綠色的磷光。那具深色的棺材就懸掛在水面的正上方,一個助手傾身向前,穩住了搖晃的棺材。鋼琴聲漸漸變小,變得幾乎無法聽見。

  接下來,尖銳刺耳的汽笛聲再度響起,棺材迅速地下墜,撞擊著水箱的水面,濺起了白亮的水花。

  棺材漂浮在水面上,吊線也變得松垮垮的。不過水緩慢地滲透進了棺材,而棺材也因此漸漸地下沉。終於,棺材的頂部輪廓漸漸從水面上模糊不見。最終,它沉到了水箱底部。

  此時此刻,劇院裡萬籟俱寂,鴉雀無聲,只有鐘的指針在向右移動,顯示已經過去了一分鐘時間。指針漸漸接近著鐘面最後的那紅字標誌,上面寫著“危險”。

  當指針接近兩分鐘的時候,一個助手從平台上跑了下去,到舞台上撿起了一把紅柄防火斧。他慢慢地舉起斧子,眼睛盯著鍾。上面的那個傢伙則焦急地看著水裡。

  “很不錯啊,”我評論道,“表演得很到位。”

  “這可不是表演,”馬里尼說。他的眼緊緊盯著舞台,聲音有些緊張,“這是我們第一次嘗試這個魔術!”

  自從我跟馬里尼以及常來他店裡的一堆魔術師認識之後,我再觀看任何魔術表演時就從來沒激動過,因為平時他們在店裡表演的魔術早已擊碎了我對奇蹟的憧憬。但是這一次,因為他的這句話,我在座位上有些坐不住了。

  指針繼續向前推進,兩分鐘,兩分半,越來越接近三分鐘那道紅色的“危險”警戒線。安全的時間已經不到二十秒了,下面的助手拿著斧子,靠近了水箱。他雙手舉起斧子,用力架在頭頂,隨時準備劈下來。指針和紅線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音樂中的手鼓聲也加速敲擊著。

  但是,淹沒在水中的棺材,沒有絲毫動靜。看起來,那黑得不透明的水裡,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還剩最後五秒了,平台上的助手忽然舉起了手,汽笛聲響起。水箱旁的助手則將斧子舉得更高,斧子明晃晃的白刃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屬的寒光。

  就在這時,忽然水中泛出了大量的氣泡,波浪隨著棺材的升高而翻騰著,鋼琴師也陡然提升著音量。白色的聚光燈忽然打成琥珀色,綠色的水閃爍著金光。

  指針指向了三分鐘,接著,越過了紅色警戒線。

  尖銳的汽笛聲又響了起來。然後,水中如湧泉般的氣泡,漸漸消失,水面的波浪也平息了下來。棺材漂浮在了水面。這棺材依然浸在水中,封閉著,還上著鎖。

  但是,棺材上掛著一件紅色的泳衣。

  堂·迪亞沃羅的頭終於伸出了水面。掌聲打破了劇院裡的緊張氣氛,“噼里啪啦”鼓掌的芭蕾女孩們也在一旁觀看表演呢。

  這位魔術師身上的手銬、腳鐐都不見了,棺材也漸漸地吊離水箱,平放在平台上。他一腳踩在棺材上,保持住了平衡,捋出扎在眼睛裡的濕濕的黑髮,不住地喘著粗氣,向自己疼痛的肺里注入大量空氣。

  “那麼接下來,”馬里尼說,“就是落幕嘍,怎麼樣,喜歡嗎?”

  我點了點頭:“是啊,事實上,我覺得這魔術相當不錯。但我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句話差點讓他驚倒在地。他瞪大了雙眼。

  “你說什麼!”他驚叫著,盯著我看,仿佛我是個從瓶子裡剛逃出來的雙頭人。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個詭計。”

  他笑了笑,看起來安心了不少,接著用一種自信的語氣對我耳語:“別告訴任何人,就這樣就好了。你是個分析天才。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一般人都會被難住的。”

  “對我來說,被難住是司空見慣的事,”我說,“你看,連現代的醫學都停滯不前了,許多病都無藥可醫。人類都被難住了。你呢?”

  “我也被難住了,”他靠在椅背上,恍惚地望著舞台。拉里在一旁喊道:“好啦,收工啦。大家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在這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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