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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甩著身子,想掙脫他的束縛。“真是見鬼,奈德,你到底在幹嗎?”
“我在想,從公眾曝光這個角度看,”——他退了退身子——“在你的辦公室里可不適合見面。”
艾莉又一次試著想掙脫出來,但是他緊緊地拽著她,不過沒有抓得太死。“我得和你談談,艾莉。你聽我說完。”
她感到得立刻推開他去拿槍,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內心深處還有一點點高興,為他安然無恙而感到高興,為他出現在這裡感到高興。她穿著緊身泳衣,而同時他的手貼在她身上,這多少讓她感到有點尷尬。她臉色通紅。“你到底在幹嗎,奈德?”
“我是在做信任你的事,艾莉。這就是我在做的。我在給你展示我嶄新的一面。你怎麼看?”
“我想當你從監獄出來的時候,你有望成為上‘改頭換面’節目的人物了。”她還在掙扎。
奈德鬆了鬆手。“我的意思是,或許你也可以開始信任我。”
她站在那裡盯著他。她內心有一半還在叫她趕緊去拿槍,而另一半則知道他都不會阻止她去拿槍。“我很難信任你,奈德。每當我想信任你時,就有和你有關的人會死去。你別這麼出現在這裡。我是聯邦特工,不是你的美國在線網友。到底是什麼讓你認為我就不會逮捕你了?”
“有一件事。”他說話的時候還抓著她的胳膊不放。
“是什麼?”她問道,目光還是盯著他。
他鬆開了抓著她胳膊的手。“我想你相信我,艾莉。”
艾莉又朝槍快速瞄了一眼,但她知道拿不拿槍沒什麼關係了。
她不打算去拿槍了。奈德是對的。她的確相信他。她感到全身已無力掙扎,於是最終選擇放棄。她仍舊凝視著他的眼睛。“你殺了那個女的嗎,奈德?”
“苔絲?”他搖搖頭說,“不。”
“那麼你的弟弟?發生了什麼事?”
“我就是去見他一面。是在見了我的父親之後。艾莉,我弟弟在我到那兒時已經死了。我的親弟弟,艾莉。當時那個殺人犯還在那兒等我。他差點把我也殺了。是有人派他去的,艾莉。他以為畫在我手裡。我甚至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
“他叫安森,是黑社會裡一顆微不足道的小棋子,來自佛羅里達南部,前科記錄能裝幾籮筐。”
“那麼,你沒看出來……這能證明有人從這裡派他過去的?”
艾莉眯起眼睛來。“你住在佛羅里達南部,對不,奈德?”
“你真以為我認識他,艾莉?”他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紙,“來,我有樣東西給你看看。”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從那本藝術圖書上扯下的那一頁。凡。高的《加歇醫生》。
“戴夫還沒來得及親手拿給我看,就遇害了。他沒打算把我供出來。他是想要幫我,艾莉。”奈德無助的眼神就像正在苦苦哀求的孩子,“我別無去處,艾莉。加歇確有其人。你必須幫我找到他。”
“我是聯邦特工,奈德。你還不明白嗎?”她拍拍他的胳膊,“我很為你的弟弟感到遺憾。真的。但是我能幫得上的就是讓你投案自首。”
“我想我們都清楚這有點遲了。”奈德斜靠在走廊欄杆上,“我知道大家都認為我偷了畫。苔絲、戴夫……到處是我的指紋。你想要知道真相嗎,艾莉。現在再也不是澄清我自己的事情了。那個被派去殺害戴夫的傢伙是在找畫。我們都清楚,要是他們把我逮住了,就沒有人會繼續找了。”
“你能不能清醒點,奈德。”艾莉感到滿眼都是痛苦失落的淚水,“我沒法和你並肩作戰。我要為聯邦調查局幹活。”
“清醒點,呃,艾莉?”奈德似乎感到無比失望,“你難道以為我不想每天早上醒來發現一切都是一場夢……”他後退到走廊邊上,“我到這裡來是個錯誤。”
“奈德,求你,你現在不能這麼出去。”
“你要找出到底是誰設計陷害我們的,艾莉。”
奈德跳下了平台,艾莉發覺心臟狂跳不止。她不想讓他離開。
她該怎麼辦?拿了槍來對峙。她會向他開槍嗎?
他站在地上,朝站在平台上渾身還濕漉漉的她眨眨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衝浪板上。“不錯的板子。是大板?”
“不,”艾莉搖搖頭說,“初級板。”
他點點頭表示認同。救生員,不錯。然後他乘著夜色退身離開。
“奈德!”艾莉喊道。
他轉過身來,他們彼此凝視了片刻。
她聳了聳肩。“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更喜歡你金髮的樣子。”
當丹尼斯和莉絲·斯特拉頓開聚會的時候,總是最顯赫的人物到場,或者至少是那些自認為是最顯赫的人物。
艾莉一進門,就有一個裝束時髦亮眼的招待將一小盤魚子醬夾心烤麵包呈到她面前,接著她就和棕櫚灘藝術圈裡最有名望的人們面對面了,或者他們會告訴你他們是何種人物。在沃思大道擁有一家畫廊的里德·巴洛領著一位身著紅色低胸禮服的金髮美人走了進來。艾莉還認出了一位在本地擁有最附庸風雅的藏品的白髮貴婦,挽著她的手的是一個只有她一半年紀、膚色健康的小伙子,當她的“活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