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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奶奶反駁說:“人家不是不想搞飽,但人家搞不到嘴裡去,你們也不幫他?”

  “如果他自己不吃,大人就喂,那他永遠都學不會自己吃飯。”

  “那才巧呢!你們小時候都是我餵大的,也沒見你們永遠都不會自己吃飯嘛?”

  老爸老媽被噎得一翻,但還是相信專家意見,堅持要讓黃米自己吃:“美國小孩都是從小就自己吃飯的,如果他現在不學會自己吃,以後去了幼兒園怎麼辦?美國的老師才不會給孩子餵飯呢!”

  太奶奶氣咻咻地說:“我看你們幾個真的是本本主義,只知道啃書本,亂搬亂套。人家外國人吃麵包吃香腸,小孩子能抓著吃,當然可以不餵飯。但你們的孩子吃的又不是麵包香腸,你們也不喂,他能搞到嘴裡去?我看那些外國人就算做爹媽了,都還拿不穩筷子,你們學他們,能學到個好?”

  “黃米又不是用的筷子……”

  “不是筷子也比手拿著麵包吃困難嘛!”

  爺爺奶奶不想干涉老爸老媽的育兒方針,所以一般不插嘴,只從實際上幫忙解決困難,儘量多給黃米做用手抓的食物,我們也允許他無論什麼食物都抓著吃,即便他要抓米飯吃,我們也不干涉。

  但太奶奶看不慣小孩子用手抓飯吃:“筷子筷子不用,勺子勺子不用,用手抓著吃,你是野人啊?”

  老媽辯護:“人家印度人就是用手抓飯吃的。”

  老爸也說:“新疆不是還有抓飯嗎?都是抓著吃的。”

  “好哦,我看你們慣哦,等他去人家家裡做客的時候,我看你們怎麼辦,不怕人家說你們的孩子沒教養?”

  老爸老媽也為這犯愁,只能硬著嘴說:“那我們只去吃麵包的人家裡做客。”

  好在黃米是個門旮旯的簸箕,只會背著人簸,到了別人家裡,膽子小得很,看見別人都不用手抓飯吃,他也不敢抓,只敢拿著個勺子慢慢吃。有時吃一些手抓食物,他也不敢抓,要家長三番五次告訴他“可以抓著吃”,他才敢抓。

  現在黃米哥哥很會用勺子叉子了:吃米飯用勺,可以把碗裡吃得乾乾淨淨,一粒米都不剩;吃麵就用叉子,把叉子往盤子裡豎著一插,然後轉啊轉,等叉子上繞了一大圈麵條了,再往嘴裡餵。

  奶奶私下對老爸老媽說“可能用不著那麼早訓練他自己吃飯,到了一定年齡了,他自然就會自己吃了,訓練不訓練都一樣,何必那麼早就折磨他?”

  老爸老媽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看來真不能全信專家的話,不然怎麼有“你才是專家,你們全家都是專家”的說法呢?

  但黃米哥哥的飯量到現在都不大,幼兒園的午餐,他很少是全部吃完的,早餐晚餐在家裡吃,我們也都覺得他吃得不多。

  太奶奶總是說:“還不都是你們害的!他從小就沒吃飽過,胃都餓小了,現在想多吃都吃不進去了!”

  幾個“本本主義”家長心裡還是有點慌的,不知道黃米的胃是不是真的給餓小了。但看他精神還是很好的,智力方面好像也沒受影響,人也很少生病,就自我安慰說:可能他吸收能力強吧,每一粒米每一片菜都盡力吸收了,也就不用吃那麼多了。

  艾顏妹妹小時候食量很大,貪得無厭,吃奶經常吃到溢出來的地步,人也長得胖胖的,號稱“小肉坨”。也是自從斷奶之後,她就節起食來了。

  妹妹對奶瓶不反感,很早就提著個奶瓶,走幾步,喝一口,太奶奶說像魯智深一樣。

  但她可能奶喝多了,吃飯就不好好吃,總是還沒吃多少呢,就拍著小肚皮說:“飽飽了,飽飽了,不七了。”

  老爸老媽吸取了哥哥的教訓,不再那麼嚴格地不准餵飯,只不准“跑跑地吃”,也就是不准妹妹到處跑,大人在後面追著餵飯。吃飯就要坐在飯桌邊吃,大人小孩都一樣,吃飯期間不看電視,不玩遊戲,一門心思吃飯。

  但妹妹對吃飯好像沒什麼興趣,她也跟大家一樣,一到吃飯的時候就坐在飯桌邊,但她真是關心他人勝過關心自己,總在那裡指指點點,給這個夾菜,給那個夾菜,搞得到處都是,但自己碗裡的食物卻總不見少下去。

  她喜歡吃的東西,她會抓起來餵嘴裡吃,但她喜歡吃的東西太少了,所以主要還是靠家長餵。她一邊關心他人,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有時一口飯含在嘴裡好長時間都不嚼,要家長催三催四,才想起來嚼幾下。沒吃幾口,就喊“飽飽了,飽飽了,不七了!”

  如果你問她:“為什麼不七了?”

  她就指指喉嚨:“七胡嚨了(吃到喉嚨這裡來了)!”

  這是太奶奶說過的話,她聽過幾次,就學會了。

  太奶奶又好氣又好笑:“你才吃了幾口啊,就吃到喉嚨來了?撒謊!”

  妹妹既不懼怕,也不生氣,還自動接個下句:“打j(嘴)!”

  爺爺奶奶為了兩個“小神仙”能多吃點飯,真是想破了頭,操碎了心,每天變著花樣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來,希望能激起兩個小傢伙的食慾,多吃一點。但這兩個“小神仙”一點也不領情,仍然吃得很少。

  最讓爺爺奶奶想不通的,就是這兩個小神仙吃起垃圾食品來,卻很是饕餮。像什麼麥當勞啊,肯德基啊,漢堡王啊,溫迪快餐啊,等等,還有比薩之類,他們都愛吃。哥哥一頓可以吃掉麥當勞的一個兒童餐;妹妹沒那麼厲害,但也能把一個兒童餐吃得七七八八。

  聽說這些快餐既沒營養又對身體有害,所以不敢讓他們多吃,每周最多吃一次,而這一次,就是兩個小神仙整周嚮往的大餐,從星期一就在盼望。

  到了周末,全家陪同兩個小神仙到快餐店去吃大餐,太奶奶不愛吃漢堡之類的東西,只吃點薯條,總是一邊看著兩個小神仙大快朵頤,一邊不解地說:“這到底有什麼好吃的啊?像木頭一樣,咬都咬不動,又酸不拉嘰的,為什麼你們兩個這麼愛吃?”

  兩個小神仙答不上來,連“本本主義”的老爸老媽都答不上來,爺爺奶奶更是答不上來。

  奶奶是堅決不吃漢堡薯條之類的東西的,頂多點個沙拉。

  爺爺吃了幾次就適應了:“是還蠻好吃呢,不怪他們喜歡。”

  老媽只吃炸雞塊,不吃薯條,不喝飲料,只喝沒加糖的茶,或者喝水。

  兩個小神仙百無禁忌,什麼都吃,吃得津津有味,有時吃完還能得到一個小玩具,真是開心死了!

  看來這兩人只是中國神仙,外國的煙火,他們還是食得很帶勁的。

  舞林高手

  艾顏妹妹在一歲生日時的“抓周”,一連三次都抓了那個穿紅裙子的芭蕾娃娃,搞得幾位家長都有點迷信了:莫非這真的預示著妹妹長大會去跳芭蕾舞?

  後來發現,妹妹還真的有點愛跳舞,什麼藏族舞啊,新疆舞啊,彝族舞啊,傣族舞啊,苗族舞啊,阿瓦族舞啊,等等等等,我們妹妹都會跳,連印度舞都會跳。

  當然,所謂“會跳”,也就是會按奶奶太奶奶教的那樣跳,而她們教的呢,也都是她們記憶中文革時學生跳過的那些舞,除了新疆舞有個“拐脖子”的特色外,其他民族的舞蹈,區別都在歌曲和服裝道具上,而不在動作上。

  不管是哪個民族的舞蹈,妹妹的動作都是叉腰啊,轉圈啊,搖手腕啊,跺腳啊。如果伴唱的歌曲是《北京的金山上》,那就是藏族舞;如果伴唱的歌曲是《阿瓦人民唱新歌》,那就是阿瓦族舞;如果伴唱的是《吐魯番的葡萄熟了》,那就是新疆舞。

  奶奶她們愛教妹妹跳舞,主要因為跳舞好混時間,因為要花很多時間準備服裝和道具,而妹妹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總是很乖,不用人陪,自己玩自己的,玩一會跑來看看服裝和道具準備好了沒有,所以奶奶太奶奶都愛教妹妹跳舞。

  不知道是男女性別上的不同,還是我們培養上的不同,我們家的妹妹顯然比哥哥更愛跳舞。

  哥哥小時候也跳舞,跳的是太奶奶說的“扭屁股舞”。其實哥哥並不是扭屁股,而是兩手夾在身旁,像跑步的姿勢,然後不知道他是動的哪個部位,看上去就像在扭屁股一樣,但仔細看去,你就會發現他的屁股其實沒扭動。

  那時只要有人叫一聲“憨包包,來跳個扭屁股舞噢!”,哥哥就會很大方地站出來,夾著兩臂,身體一動一動地跳起“扭屁股舞”,很有節奏感,每次都引來滿堂喝彩。

  但哥哥長大一點,就不那麼大方了,有點扭扭捏捏的,叫他跳,他總是推三阻四地不肯跳。但你如果以為他真的不想跳,那你又搞錯了,因為他其實還是想跳的,就是有點不好意思,如果大家都群魔亂舞地出來跳,他也會慢慢放下架子,跟著跳起來。

  但妹妹就不同了,喜歡跳舞就是喜歡跳舞,不管你們跳不跳,也不管你們笑不笑,她想跳她就跳,哪怕把你們笑昏,把你們的嘴笑歪,她也照跳不誤。

  妹妹的舞蹈啟蒙教師是太奶奶和奶奶,經常是在老爸老媽上班去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教會了妹妹一個新舞蹈,等老爸老媽下班回來,妹妹就來露一手,讓老爸老媽大吃一驚,不時地需要刮目相看。

  有一天,老爸老媽回到家的時候,聽見太奶奶激動地說:“妹妹,你爹媽回來了,快跳個舞他們看。”

  只見我們的妹妹很有表現欲地伸出一隻手來,等著太奶奶給她唱歌伴奏。

  太奶奶唱道:“拿多來,拿多來,拿嗦拿。”

  而我們的妹妹就跟著伴奏音樂轉起手腕來了,嫩藕一般的胖胳膊,包子一般的小手,居然轉得那麼靈活,每到第一個“拿”,就把手腕向下一栽,到了“多來”,就把手腕向上一挑,循環往復,一圈一圈,轉得老爸老媽眼花繚亂,連連喝彩。

  不過那時的妹妹,因為不會走路,只能做個“半身舞蹈家”,主要是手的動作。

  現在妹妹會走幾步路了,能跳的舞就多多了。可惜妹妹的兩位舞蹈教師只知道從前的那些歌曲和舞蹈,所以我們妹妹現在跳的都是在座的很多人的父母跳過的舞,號稱“專攻民族舞蹈”,確切地說,是“專攻少數民族舞蹈”。

  太奶奶以前教書的時候,學校經常搞文藝匯演,各班都得出節目。那時特別講究民族大團結,經常表演不同民族的載歌載舞。

  但那時的經濟條件有限,不可能置辦那麼多民族的戲裝,就只好因陋就簡了。太奶奶那時學了不少因陋就簡的技巧,如今派上了大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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