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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晚上是沒有燈光的,而且又是雨天,沒有月光。怎麼可能看出是代書呢?」

  「這我就不懂啦,可是廟祝來過幾次隔壁,請代書先生寫祭禮用的牌子,很熟悉的。」

  分明是相信了警察說法的口吻,把代書當成兇手了。這不太無情了些嗎?

  是鄰居,就該有鄰居的情誼,怎麼可以隨便地懷疑人家呢?是想這麼說她的,卻也先問了一聲:

  「那警察是否問了你什麼話?」

  「昨晚八點鐘左右,有什麼跟平常不同的事嗎?」

  「你怎麼回答?」

  「我說沒有啊,我真的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還問了什麼嗎?」

  「還問了代書先生的來歷等等。可是我什麼也不懂,便說不知道。」

  「其它呢?」

  「也問了這個月五號和九號的事。」

  「五號和九號怎麼啦?」

  「是碼頭和河邊出了人命的日子吧,依您看,以前那兩樁,也是代書先生乾的嗎?」

  我幾乎啞然,無名火冒上來。

  「你是怎麼搞的,聽口氣,好像非要把代書先生當成兇手不可了?你不是請人家免費幫你寫過東西嗎?哎哎,你可真是個無情的女人。老公死的時候也是,連一滴眼淚也沒掉,跟我,也是光為了錢吧?」

  我看到阿縫的臉上掠過一抹憂悒,但我沒管這些,朝她吼叫了一頓。

  「也犯不著說得這麼難聽啊。」

  阿縫稍停才說:

  「可是,我總覺得那個人有點怪怪的。問他以前的事,老是似笑非笑的,叫人心頭髮毛。先生,您喜歡他,所以幫他說話,是不?」

  她也老大不高興了,這以後雙方都不再開口了。

  是的,正像阿縫說的,手法既然一樣,那麼這次和上兩次,兇手可能是同一個人吧!

  前面兩次,發生的日子很接近,而這次卻隔了差不多二十天,這一點倒使人覺得蹊蹺,可是不管如何,我不能相信那位代書先生會幹下這麼可怕的事。

  那天,我有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感覺。

  我擔心警察還會再來問話,也想到乾脆到警所那邊跑一趟,問問搜查進展的情形,心裡是這麼著急著,人倒老是盯住隔壁那邊,可是那扇玻璃門一直都被罩在雲翳下,闃無聲響。

  無意間往巷子那邊一看,太太們正聚在那兒壓低嗓門談著,不時有人把眼光投向代書的門口。可見蜚短流長,早已傳開了。

  我彷佛覺得自己也受到懷疑,越發地不安起來。

  那以後,跟阿縫也不再交談,是覺得自己說話太重了些,有點不應該,可是也不願去向她道歉,躺在榻榻米上睡覺。傍晚時分,阿縫進來了。「先生……」

  我仍在裝睡。

  「先生,是重要的話,請您起來好不好?」

  「幹嘛?」

  「先生,您是相信代書先生清白的,是不是?」

  「思。」

  「那我也相信您就是了。我是斗大的字認不了幾個的鄉巴佬,所以聽了警察的話就信了。其實,我也糊里胡塗的。您既然相信代書先生,那我也該相信。」

  「又怎麼樣?」

  「我在想,如果警察再來,我就告訴他,昨天晚上八點時,我在隔壁看到代書先生。」

  我霍地起身。

  「昨晚您不在家,我自己一個人吃飯。菜剩了一些,本來想送過去給代書先生。我是沒去,但是我想可以說,八點鐘的時候送過去了。這兒到神社,男人走也要二十分鐘吧,這一來,人家就不會懷疑代書先生了。」

  「你,你打算向警察撒謊,」

  「可是,代書先生不是清白的嗎?撒個小小的謊,神明不會責罰的。如果不去管,代書先生一定會被抓起來。剛剛也在魚居所聽到人家在說,警察那邊已經認定代書先生脫不了千系。」

  我這才想起中午前發怒時所說的話,比我料想中更傷了她的心。

  無可懷疑,阿縫是為了向我證明她不是那種寡情的女人,才說了這些話。

  然而,我倒也覺得,如果憑阿縫的一句話就可以救代書,那也不錯。於是我和阿縫詳細地商議了一番,這才趕到代書家去。

  除了入門處有一方小空間之外,裡面是只有兩個房間的小屋子。

  那位代書先生一如往常,背向門口,坐在近入門的房間裡,在一個裸燈泡下,讓長長的影子投下來,正在工作著。

  察覺到我來到,便微微垂下頭,從裡頭捧出茶盤,那樣子和往常毫無兩樣。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我有一點不知如何措詞,不過倒也很容易地就說出來了。

  「久平兄,你知不知道赤間神社裡又出了人命?」

  對方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阿縫說,一早就有警察過來問了她一些話,都是有關你的。」

  「我這裡也來過了,好像認為我涉嫌。說不定以後不能和你相見了。」

  「但是,久平兄,你什麼也沒幹的,不是嗎?」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說是。

  「那就不用說這樣的話了。」

  「可是廟祝一口咬定是我。」

  「出事的時候,你在家吧?」

  「是的。可是沒有見到誰。」

  「就是這個啦,如果你老兄真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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