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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妻信子,我的一隻老鼠。

  五個房間,黃色地毯,複製的風景畫,掛白蕾絲的沙發。這是我八歲夏日的儲藏室,這回一連串事件的隱匿處。警方絕不可能發現這個家的女主人還活著,卻潛伏了一名復仇鬼。妻子什麼也不知道。我剛剛殺了肥仔,為她連續殺害三名醫院關係人的事——包括她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一點點,她都一無所知。

  妻子還不曉得我的過去。我知道即使說出事實,她的愛情還是不變。可是關於我父親殺了我母親的事,總是說不出口。於是我把肥仔的過去當作我的過去。這件事我先徵求肥仔的同意,他說「沒關係。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我吿訴妻子,孤兒院的人都叫我肥仔,她說這個

  外號很適合我。

  事實如此。比起瘦削、有一雙陰沉眼睛的真肥仔,那個外號更適合身材長得牛高馬大的我。

  「如果津村莊一不是兇手,誰是兇手?」

  「那位為了讓我們以為津村是兇手,今早來見我們的男人。」

  「伊原?可是,伊原的太太不是托橫住的福,生命得以延續麼?」

  堀部嘆一口氣。

  他還不能確信伊原是兇手,目前只是想像而已。明晚九點,假如津村真的出現在神宮外苑,自己的想像就是錯的。不過堀部打賭津村不會來。恐怕津村已經遭遇伊原的毒手殘殺了。他把屍體藏起來,想叫警方追緝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兇手。

  「你也有裝病的經驗吧!我在小時候常用這一招,有一次家人真的帶我去醫院,那時我真的希望生病……橫住也做了同樣的事。」

  「你是指津村民子死去那晚,橫住在自己家裡暈倒那件事?」

  「不,津村和他妻子跟這次的案件毫無關係。津村民子的死根本不是院長等人的責任。伊原只是利用她的死作為自己犯罪的偽裝。今天我去醫院調査了,伊原的妻子文代第一次接受院長的診察,乃是四年前的一月上旬。一名醫生從症狀看出她有白血病的可能性,轉給院長,院長親自診察和檢査的結果,判斷是白血病。但是剛好同一天,還有一名叫松本靜的女性接受檢査,這邊所下的診斷只是營養失調。可是當我打電話去松本家時,她的家人說她去年底因白血病死亡了。原來松本靜到橫住醫院診斷之後,覺得懷疑,再到大學醫院接受檢査,因而診斷出她有白血病——換言之,大概是血液檢査時,橫住把伊原的妻子和松本靜搞錯了。」

  「誤診?」

  「對,誤診。可是我想橫住是向伊原文代的丈夫肯定是白血病,已經開始治療之後才發現的。橫住卻不能吿訴伊原是誤診。」

  「為什麼?」

  「因為伊原是新聞記者。橫住認為他一定會把誤診的事報導出來。對於白血病的權威橫住而言,那麼細小的錯誤乃是他的致命傷。如果她是普通病,只要假裝治療,然後叫她退院就行了。可是目前來說,那是致死的絕症啊。治療的結果,萬一恢復完全健康的身體,伊原可能發現那是誤診。據說內科部長石津立刻通知松本靜再接受檢査。這時松本靜已結束大學醫院的檢查,石津直接去她家,留下一大筆錢,要求說:『你在我們醫院檢査過的事要保密,不要說出去。』可是對伊原的妻子這邊卻無計可施。不,只有一個辦法。逃避誤診的事實,方法只有一個……」

  刑警瞠目以視。堀部點點頭。

  「不錯,就是讓她真的生病。四年前的一月,橫住等人不是替住院的文代治療,而是使她發病啊。」

  「怎樣做……」

  「大概是照放射線吧!治療癌症等病多會使用放射線,聽說照太多就有引起白血病的危險。當然院方會細心留意不致照到死的程度。病人不懂那麼多。醫生表示那是治療法,她只能囫圇吞棗的相信。橫住他們不僅瞞住文代,而且利用地位叫醫院裡面的人全體保密,繼續做下去。剛才我說錯誤的證據留在文代身上,是指照過放射線的痕跡。多半是文代的身體上留下什麼痕跡,那對橫住他們是致命的。因為被診斷是白血病的病人絕對不能進行放射線治療。」

  「可是替她照放射線,不到速死程度的話,不會馬上出現效果吧!」

  「不錯,需要四年時間。去年秋天伊原文代又住院了,他們認為那時是四年前放射線的效果很淸楚地出現的時候吧!終於,伊原文代果真得了白血病。橫住他們大概鬆一口氣了。四年來,他們可能提心弔膽地等長了頸哪!」

  刑警的臉扭曲了,「與其採取這麼殘酷的手法,為何不在四年前乾脆殺她了事?院長大可假意說她病死什麼的,那樣反而仁慈些……」

  「不,當時文代是因流產而搞壞身體,不能說有病。把健康的人偽稱病死而殺害,未免賭注太大。不如假裝治療文代,做成她能活著是托自己兩個的福,她丈夫對他們感恩更來得好。一來有評價,二是使新聞記者從敵人變成朋友。事實上,昨天伊原貞夫在我們面前說起對橫住等人的感謝,我想是他最近的真心話。我想像的是護士田原京子知道院長他們的秘密,加上她恨石津拋棄她,於是將一切吿訴了伊原——我想這次的復仇事件是從那時開始的。」

  堀部深深嘆一口氣,又說:

  「在公園殺橫住時,不是有證人聽到兇手說:『你說有病是假的』嗎?其實意思是『你說我太太有病是假的』。兇手說橫住等人是殺人犯,那是事實。橫住讓伊原的妻子發病,逼她走向死亡。可以說在四年前使用放射線的階段,殺人事件已經發生了。連橫住他們也沒辦法預防受害人的死。伊原是為妻子的死復仇。我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受害人還活著的殺人事件發生,只是注意過去的死者——穿在橫住等人屍身上的白袍,並非為了吿發他們作為醫生的責任,乃是為了控訴白血病的白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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