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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見他瞥了一眼手錶,但是她沒有在意,而是閉上眼睛,好讓自己凝神靜氣。

  “我們為什麼不到大門那裡去呢?”阿希伍什說,“看看誰在那裡,發生了什麼。”

  她沒有聽他的話。現在得好好想想了。或許塞繆爾·帕爾寫的那篇有關綁架的短篇小說和此事毫無聯繫,只是奇怪的巧合而已。她急於找到蘿拉·阿姆斯特朗,結果喬的說法沖昏了她的頭腦。但是那些細節是如此相似,如此一致。她想起那本文集的封套,一些圖案上面是醒目的白色標題。帕爾的名字在封面的底部。她從圖書館借過這本書的精裝本。成百上千的人可能借過或看過這本書。

  當她睜開眼睛,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一直是對的。她並不感到奇怪。她通常是這樣。

  他們發現小房子的門沒有鎖,她鬆了一口氣。阿希伍什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她說小房子有燈光的說法。當他們小心翼翼的推開那扇木柵門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燈光,整個地方一片漆黑。他們走過草地,以免腳在碩石鋪就的車道上發出聲音。長長的草踩在涼鞋下,覺得涼爽,還有一點濕潤。後來月亮出現了,此時她甚至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或許她看到的是什麼東西反射的光。她是多麼希望在這裡找到蘿拉啊。她從窗戶看去,但是看不清裡面有什麼東西

  如果這裡空無一人,為什么小房子的門開著呢?她輕輕的推著門,門開了一條縫。她聽著。喬·阿希伍什正悄悄的朝房子後面走去。她什麼也聽不見。她伸出進去在牆上摸索著電燈開關。先是牆裙,然後是開關周圍光滑的塑料面板。她努力回憶著房子的布局。她敢肯定這裡沒有大廳。這裡起居室,接著是廚房,右邊有兩扇門通往臥室。她對阿希伍什幾分鐘時間找好自己的位置,打開燈,然後把門推開了。

  燈光來自一隻懸掛在天花板上、瓦數很低的節能燈泡,在那一瞬間,她還是覺得看不見任何東西,眼睛像瞎了一樣。

  “警察!不許動。”她一邊眨眼睛一邊喊道。她聽見某個地方傳來門打開的聲音。

  房間裡沒有人。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差不多。窗戶底下有張桌子,它曾經有過風光的時候,現在桌面上被刮壞了,滿是咖啡杯、啤酒杯印子。桌子下面有兩把直背椅。一張破沙發和兩站躺椅朝著空蕩蕩的火爐。牆上貼著一些鳥的照片、幾張油畫和鉛筆畫,這些畫的水平不怎麼樣。幾張書架上放著些自然歷史書、地圖和野外考察手冊。就在她打量四周的時候,阿希伍什出現了。剛才她聽到的是他開門進廚房的時候。

  她一言不發的推開那幾間臥室的門。臥室里整潔的出奇。每間臥室里都有三張雙層床。每張床的腳頭疊放著灰色的毛毯,房間裡有淡淡的霉味和襪子味。

  阿希伍什又進了廚房,她轉過身跟過去。此時她該承認自己錯了,她要叫他答應不把他們判斷失誤的事告訴其他人,她該讓他回家去陪在妻子身邊。

  “這裡剛才還有人。”他說,“水壺還是熱的。你剛才看見的燈光可能是有人在這裡生火。”

  那他們還是有機會在蘿拉被殺死之前找到她的。她真想親他一下。

  阿希伍什似乎沒有想到自己說的話產生那樣的效果。“他不可能跑到哪裡去。我們在路上經過一輛汽車。車道上沒有車。他肯定有車停在遠處了。”

  “他現在知道我們在這裡了。”維拉說,“把那個燈打開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最愚蠢的事了。幾英里遠的地方都能看得見。”她衝出屋子,在大門口的最後一級台階上絆了一下,跑到花園裡。池塘就在她前面。水面上幾乎沒有什麼倒影,只有池塘的邊上波光粼粼,池塘中間是黑黢黢的陰影。儘管她從來不相信什麼上帝,此時她的心裡突然祈禱起來:求求你,千萬不要讓她出現在這裡,那個女孩不要在這裡。蘿拉不要在這裡。她聽見阿希伍什在她身後走近了,聽見了他呼吸的聲音,聽見了他走路時棉布褲子的沙沙聲。我希望你心裡在祈禱,她想。你篤信上帝。他會聽見你的祈禱。

  她蹲下身子,靠近池塘里的水。阿希伍什打開手電筒,他們慢慢看見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身體,她的手臂向外伸展著。隨著電筒那窄窄光柱在水面上慢慢移動,他們看到的景象也在改變。她看見了表面上像上了蠟似的扁平的葉子,糾結在一起的植物上懸掛下來的球狀物,就是沒有看見什麼人。沒有什麼死人。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停止了呼吸,趕忙吸了一口氣。她覺得頭昏目眩。

  那個女孩可能已經被殺死了,還沒有被兇手擺成某種姿勢。目前還沒有。她沒有被兇手用來製造某種效果,而且這種效果可能和現實世界中的蘿拉沒有任何關係。

  維拉站直了身子,努力讓自己思維清晰,好回憶起迪普登晚會時所發生的事情的細節。因為當時她要留心赫克特的一舉一動,所以她一滴酒都沒有喝,非常清醒。她的記憶應該很準確。當時有人帶著他們走過果園,太陽在樹縫隙中斜照過來,他們看了那座小房子。為了配合這場給鳥套腳環的展示會,小房子剛剛刷了油漆。

  演示如何給鳥上腳環。他們站成半圓形,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高個子男人伸出手上拿著的鳥給他們看。那是一隻黃鵡鳥。被那人的手鬆松地抓著,鳥的腦袋在那人的第二根和第三根指頭之間。此前他們從開著的門裡看到過他在稱鳥的重量。他先將鳥的腦袋伸進一隻錐形的塑料杯里。這杯子放在一隻彈簧秤上。他用金屬尺量了鳥翅膀的長度,另一隻手從架子上拿了鉗子,又從掛在牆上的線上取下一隻銀色的環。他將環投到鳥的腳上,然後小心地用鉗子夾好。他的手掌上拖著那隻鳥,站在門口,直到鳥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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