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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睛盯著手上那枚鑲嵌著黑寶石的戒指,繼續放肆無禮地往下說:“但您要相信,我沒有殺人!我提醒您注意,我的律師為我提供了你們警方在這方面的統計數字,一百個妓女中九十九個人的揭發從頭到尾都是假的。”他沒有絲毫的激動和慌亂,也沒有忐忑不安和害怕的表情。他的鎮定自若,沒有任何表演痕跡。

  不錯,這個還是自由身的疑犯剛剛乘一輛豪華轎車從大飯店來到法官的辦公室,到來之前見過律師。他的律師是巴黎律師團的三大知名律師之一。幾名對他進行指控的妓女都叫他勒帕沙。他的真實姓名叫埃內斯科,後邊還跟著一大串難以發音的字。他出生於伊斯坦堡,但是,此人到底屬於哪國人很難確定,因為他在許多國家都住過。就以目前為例,如果說他來巴黎住上三個月的話,那麼人們也可在開羅、君士坦丁堡、印度,甚至遠東經常看到他的身影。

  他繼承了他父親留下的一大筆遺產,非常富有。他父親戰前是小亞細亞一帶最大的富商之一。他個子很高,很壯,開始發胖。他的皮膚白得讓女人羨慕,一頭精心梳理的自然鬃發又黑又亮。他身上穿著剪裁合體、質地考究的服裝,手上和脖子上戴著高檔珠寶。一口牙齒整齊、潔白,指甲、眉毛經過加工,整個人從裡到外修飾得十分到位,無可挑剔,就連西方人都自嘆弗如。他還渾身散發著香水味!他所有的一切,他的煙盒,他的內衣,他那個時不時從口袋裡取出來翻看一下的記事簿,他的每一件小東西都與眾不同,令人稱奇。

  為了搜集對他的指控材料,弗羅日先生用了一周的時間詢問了數名妓女,確切地說和九個高級妓女進行了接觸。九名妓女的活動場所都集中在位於嘉布遺會修士大街的一家規模很大的咖啡館。其中一名妓女在民事警察面前公開表示對勒帕沙的不滿,這才引起司法警察過問此案。總之,九名妓女無一例外地被勒帕沙帶到過他下榻的大飯店。她們異口同聲,都說曾或多或少受到過勒帕沙的性虐待。

  弗羅日整理出了一份很長的對勒帕沙的指控材料,其中一條罪狀是九名妓女一致抱怨說勒帕沙用燃燒的菸頭炙燒她們的皮膚,以欣賞她們因疼痛而戰慄為樂趣。其中幾個妓女被他這種變態的惡作劇激怒了。於是他趕緊給錢,試圖用金錢堵住她們的嘴,叫她們不要聲張。其他幾個妓女沒有反抗,默默地忍受了。後來勒帕沙的行為越來越肆無忌憚,越來越荒誕,她們便開口說話了。

  “他是一隻貓!……”她們這樣評價他,“他對你甜言蜜語,奉承討好,對你微笑。可是突然他的眼睛會冒出一種邪光。他繼續對你微笑,但樣子變得十分嚇人。在這個時候你只要作出一點使他不高興的舉動,他便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事實如下:六月六日這一天,一個名叫瑪麗雅·勒貝斯克,而在巴黎林蔭大道一帶被人簡稱”米阿“的窈窕、漂亮的金髮女郎正坐在街頭攬客。她年方二十二歲,

  曾經嫁過里昂的一名牙科醫生,不久前棄良從娼。她一邊和女伴們聊天,一邊用眼睛的餘光瞟著在一家咖啡館露天方桌上人坐的勒帕沙。她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伊斯坦堡人。同伴們向她小聲介紹他的情況,她笑了起來。

  “你們都是一群笨蛋,看我的!我能玩轉這個傢伙,我叫他幹什麼他就得幹什麼,他會乖乖地聽我的……”

  “你也會怕他的,他會突然把你……”

  瑪麗雅·勒貝斯克站起身,將絲織外套圍在髖部,從勒帕沙身邊走過時故意蹭他一下,然後在他身邊的一張桌前坐下來。一刻鐘之後,她就和他一起進入大飯店。晚上沒有見到她,到第二天還是未見她露面,她的一個女伴到科蘭庫爾街她的住處打聽消息,那兒的人說她沒有回去。

  大飯店的守衛也不十分清楚地說:“下午五點正是人們用茶點的時刻,大廳里人很多,我什麼也沒有發現。但是七點的時候我看到埃內斯科一個人出去了。他出去不到半個小時就和一位先生一起回到飯店,那位先生在樓上呆了一個鐘頭。”

  “他又和來訪者一起出去了嗎?”

  “沒有……”

  “以後呢?……”

  “以後我沒有再見到他。不過飯店一位服務員說看到他手挽著一個姑娘出門後上了一輛計程車。”那位服務員的話很乾脆。

  “她還活著嗎?”

  “當然!沒有人架著她,她自己走路……”

  日曆上的日期這天是六月二十六號。警方整整找了三個星期,沒有發現一具屍體符合瑪麗雅·勒貝斯克的體貌特徵,也沒有再看到過與埃內斯科一起進飯店的來訪者。

  “我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埃內斯科說,“我是在一家酒館遇到他的。後來有時在雞尾酒會上看到過他。我請他到大飯店我的房間抽哈瓦那雪茄。”

  “他去的時候米阿一直在您的房間?……”

  “對……她有點累……在沙發上休息了一兩個鐘頭……她可能是喝多了……”

  “是飯店服務員上的酒?”

  “不是!我的房間裡從來沒有斷過甜燒酒……”他回答提問時的態度傲慢,嘴上帶著一絲微笑,手來回擺弄著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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