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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那裡,”馬丁·貝克說,“一個小時前,才有一個退休老人在綠地公園被打。他只是在那裡小解一下。我才剛剛聽說。”

  “看來一切每況愈下。”

  “是的。”馬丁·貝克說,“你現在在哪兒?”

  “還在瑪麗亞分局。坐在審問室里。”

  “你怎麼處理那兩個人?”

  “他們在這邊的牢里。”

  “把他們帶過來。”

  “好。”

  科爾貝里到牢籠那邊去。很多籠子裡都關了人。穿田徑服那個男子站在籠里,透過鐵欄杆往外乾瞪眼。隔壁籠子裡坐著一個高高瘦瘦、大約三十五歲的男人,膝蓋彎得高高地觸到下巴。他正用哀怨而響亮的聲音唱著:

  “我的錢包空空如也,我的痛苦滿懷……”

  唱歌的傢伙瞧見科爾貝里,便說道:“嘿,警官,你的槍呢?”

  “沒帶。”科爾貝里說。

  “這裡真是TMD西部蠻荒。”守衛說。

  “你幹了什麼好事?”科爾貝里問。

  “啥也沒有。”那個人說。

  “那倒是真的。”守衛說,“我們馬上就要放他走。幾個海軍軍警把他帶到這裡。五個軍警,你想想看,他去騷擾人家在船橋島港站崗的守衛。他們就把他一路送到這裡來。簡直是白痴。

  說什麼他們找不到其他更近的警察局。我不得不把他關起來,才把他們打發走。好像我們這裡事情還不夠多似的……”

  科爾貝里走到下一間牢籠。

  “現在你可進過警察局了。”他對穿田徑服的那個人說,“等一會兒,你還會見識到總局的樣子。”

  “我會去告你失職。”

  “我想你不會。”科爾貝里說。

  他拿出記事本。

  “在我們離開之前,我要先知道你們組織裡面每一個人的姓名和地址。”

  “我們不是什麼組織。我們只是一群有家室的男人……”

  “在公共場所武裝埋伏,而且隨時準備攻擊警察。”科爾貝里還嘴,“現在把名單報上來。”

  十分鐘後,他把兩個有家室的男人塞進車子后座,帶到國王島街警局,搭上電梯,然後把他們推進馬丁·貝克的辦公室。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會為這檔事懊悔不已。”比較老的那個人說。

  “我唯一會懊悔的,就是沒有折斷你的胳膊。”科爾貝里頂回去。

  馬丁·貝克很快地給他一個眼色,說道:

  “可以了,倫納特,你回家去吧。”

  科爾貝里便走了。

  穿田徑服的男子開口想講話,但被馬丁·貝克制止。他用手勢叫他們坐下,自己把兩肘靠在桌上,雙掌相合,坐在那兒沉默了幾分鐘。然後他說:“你們所做的事無可辯解。組織自衛隊這種想法,對社會而言,比任何單獨的罪犯或幫派都還要危險許多。這種事情,無非是給施用私刑和恣意自我執法找藉口,這樣等於是把社會保護大眾的體制棄之不頤。你了解我的意思嗎?”

  “你講話像在照本宣科。”穿田徑服的男子譏諷地說。

  “一點兒也沒錯。”馬丁·貝克回答,“這些是基本事實,基本教義問答。你了解我的意思嗎?”

  大約花了一個鐘頭的時間,他們才了解他的意思。

  等科爾貝里回到帕連得路的家,他老婆正坐在床上織毛線。

  他一言不發就脫掉衣服到浴室去淋浴,然後怛上床。他老婆放下毛衣針說:

  “你脖子上有塊大淤青,誰打你了?”

  “把你的手臂伸過來抱抱我。”他說。

  “我的肚子擋路,可是……好吧。誰打你?”

  “幾個TMD業餘人士。”科爾貝里說著便睡著了。

  第22章

  周日上午吃早餐時,馬丁·貝克的妻子說:

  “你怎麼了,怎麼抓不住那個怪物啊?瞧瞧昨天倫納特碰到了什麼事兒,真慘。人們覺得害怕情有可原,可是連警察都對付,那就有點兒太過分了。”

  馬丁·貝克彎腰駝背地坐在桌旁。他穿著睡袍和睡衣,還忙著回想剛岡4醒來前才做的一個夢。那是個不太愉快的夢,和貢瓦爾·拉爾森有關。他捻滅今天第一根香菸的菸蒂,看著他的妻子。

  “他們不知道他是警察。”他說。

  “那也一樣。”她說,“還是非常過分。”

  “是的,是非常過分。”

  她咬了一口烤麵包,對菸灰缸里的菸蒂皺眉頭。

  “怎麼這麼早就抽菸;對你的喉嚨不好。”

  “是不好。”他說著,一邊把手從睡袍口袋裡抽出來。

  他本來是打算再點一根的,可是現在卻把那包煙留在原處沒拿出來,心想:英雅說得沒錯,抽菸當然對我不好,我實在抽得太兇了,瞧瞧這後果。

  “你抽得太兇了。”她說,“瞧瞧這後果。”

  “我知道。”他說。

  他不知道結婚十六年來,她已經說這話說了多少次,恐怕連猜都猜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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