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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垓下曲》?建寧驀然想起哥哥剛才給她講過的《漱玉詞》,若有所悟,難得遇上她能聽懂的典故,忙說:"我知道了,就是"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故事。"

  長平贊道:"公主小小年紀,竟有這般知識,真正冰雪聰明,不愧是一代明珠。"建寧聞得誇獎,滿心歡喜,她從三歲起便沒了父母,見到這長平公主的音容笑貌,頓生親近之意,竟在心中隱隱地將她視作了自己的母親,脫口而出:"大明公主,我以後可不可以常來看你,可不可以叫你姑姑?"

  "姑姑?"長平一愣,面有難『色』,說道,"我可沒有這個福份,且也沒有這個禮,你叫我姐姐就好了。"建寧搖頭說:"我看見過你的女兒,比我小不了幾歲,我怎麼好叫你姐姐呢?要不這樣吧,我聽到皇帝哥哥剛才稱你仙子,不如我就叫你仙姑吧?"長平聽到她這番小孩兒家怪論,不禁笑起來,點頭說:"也好,只可惜我不姓何,不然可就成了何仙姑了。"說得福臨和阿琴都笑起來。

  建寧自覺同長平確定了名份,頓時放下心來。雖然只相處了一小會兒,然而長平公主的溫柔高貴已經給她留下極好的印象,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經歷過大劫難的亡國公主竟能如此安天樂命。她本來是得天獨厚的大明公主,卻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榮華富貴,失去了父母兄弟,甚至失去了一條手臂,以出家之身在清廷中寄人籬下,苟且偷生,但她不僅沒有怨天尤人,毫無悲苦之『色』,反而比宮中任何一個人都更加平和散淡,從容快活。

  建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頓時將她視為最理想的親人。從此,這布置簡陋清茶素食的雨花閣,便成了她心目中的另一個家,是她尋找快樂與溫情的神秘園。

  ☆、第三章 少年英雄

  燭影搖紅,龍涎香細,夜裡的慈寧宮暖閣與白天是兩個樣子,夜裡的莊妃大玉兒與白天也是兩個樣子。

  脫去了鳳冠錦袍的皇太后是名副其實的玉兒——真正如花解語,比玉生香。她凝脂凍玉般白皙的肌膚上滾動著晶瑩的燭光,清輝流轉,嬌喘細細,每一寸都令人心動,每一聲都叫人魂銷,而她杏眸半張櫻唇微啟的媚態,更是壓過了天下所有的脂粉紅顏,直叫多爾袞血氣沸騰,不能自已。

  他凝視著大玉兒熟透櫻桃一般的身體,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已經相識了二十多年,這個身子也不知溫存親近過幾百回了,為什麼每一次見到,都還像是洞房初夜般神魂顛倒留連忘返呢?這一具女體,仿佛擁有地母般的無窮無盡而又博大宏闊的能力,讓醉眠其間的男子心甘情願為之耽精竭力,而又可以迅速地在她的擁裹中重新鼓舞鬥志,重戰沙場。

  多爾袞一生中征戰無數,也擁有女子無數,可是這麼多年來,總沒一個人能比大玉兒更贏得他的心。

  不,也許有過一個。

  曾經有過一個女子,以一種不可模仿的姿態經過多爾袞的生命,打動過多爾袞的心,她的名字,叫綺蕾。

  綺蕾,那個察哈爾部的俘虜,那建寧公主的生母,那追殉皇太極而死的妃子,曾與多爾袞結下生死同盟,共謀行刺大計。她進宮的目的,不是邀寵,不是攀龍,而是為了死難的察哈爾親人復仇,向皇太極討還察哈爾數萬『性』命;然而,後來卻為了同樣的理由,為了逃亡青海的察哈爾餘部不再被清廷追殺,不得已委身皇太極,做了他恭順的妃子,並生下建寧公主。

  她從沒愛過他,或者說,她從沒愛過任何人。無論是皇太極,還是多爾袞,都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她一生中鮮少笑容,不動聲『色』,就好像一尊精美卻無情的雕飾,拒絕與任何凡人發生聯繫。

  可她畢竟曾經嫁與皇太極為妃,而且為他生,為他死。不論她願不願意都好,歷史已經將她當作了一個皇太極的附屬,而她的姓氏所以能列進皇室宗譜,則僅僅是因為她曾經為皇太極生下了一位公主,十四格格建寧。她從此成為一個面目模糊徒有生育經歷沒有個『性』形象的女子,皇太極的眾多妃嬪之一,世世代代被收錄於大清史檔中。

  她的一生,再不與多爾袞相關。可是多爾袞卻從未能忘情於她,每每在看到建寧時,都會在心中重溫一遍綺蕾的花容月貌,甚至常常幻想著建寧是自己與綺蕾的女兒。

  但是實際上,他惟一的骨血就是當今皇上福臨。福臨是他和大玉兒私通所生,這就是他肯於讓出皇位、甘以攝政王自居的根本原因。當年皇太極離奇暴斃,八旗將領為了爭奪帝位斗得你死我活,他與肅親王豪格勢均力敵,並沒有必勝的把握。大玉兒夜訪睿親王府,及時地向他提出了福臨繼位、親王輔政的權宜之計。他聽從了莊妃的建議,順利地戰勝大阿格豪格,而將六歲的九阿哥福臨推上了大清帝王的寶座。然而,真正的執政大權,卻是在自己手上;天下大計,也都在自己掌中。翻手雲,覆手雨,天下的人與事,有什麼是多爾袞想要得到而不可得到的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清太宗皇太極死了,他的妃子成了自己的情『婦』;肅親王豪格死了,他的福晉也成了自己的側妃。殺其夫,奪其『婦』,大丈夫看中哪個女子便是哪個,何等痛快?做不做皇上,又有什麼區別呢?根本這個大好江山就是自己一手打下,一手掌握的。就好比此時,自己身居慈寧宮,臨幸皇太后,可不是如假包換的太上皇麼?

  一卷珍藏本的《金瓶梅春宮》翻開來落在榻下,筆觸細膩,栩栩如生。這是多爾袞從漢大臣手中新得的,特地帶進來給大玉兒看,**助興。畫中的兩個人肱股交錯,榻上的兩個人也如膠似漆,卻比畫中人更熱、更急、更加放浪形骸、活『色』生香,一時間畫裡春宮,畫外春生,竟分不清雲裡霧裡,孰真孰幻。

  多爾袞一隻手不時翻動一下春宮畫冊,另一隻手『揉』搓著大玉兒軟玉溫香的身子,十分動情。然而大玉兒一條蛇般纏繞親昵,廝磨得他慾火中燒,卻偏不許他隨心所欲,只將雙手撫『摸』著他頷下的鬍鬚閒話家常:"有人說你每次打仗受傷後,不急著請醫治療,卻要先找個處女出火,是不是真的?"

  多爾袞嘿嘿一笑:"你的消息倒靈通,怎麼這樣的事也有人跟你密報?"

  大玉兒不理,卻問他:"那到底是什麼緣故?難道處女可以止疼不成?"

  "這都不明白?"多爾袞笑得更邪了,"干那事兒必然會牽動傷口,我跟她幹事,她舒服了,我疼得死去活來,豈不冤枉?所以要找個處女開苞,我疼,她也疼,這才扯平嘛。"

  大玉兒聽了,一口茶噴出來,笑道:"這可真是天下奇聞。"

  多爾袞本已血氣沸騰,哪堪再說起這些『淫』情艷事,更是慾火中燒,心癢難撓,恨不得將大玉兒扯翻身下,這便暢所欲為,卻枉有拔山的力氣,終究不能動粗,直被惹逗得面紅耳赤,氣哼哼笑道:"你又同我搗『亂』!總不肯好好順我的意!只管說這些做什麼?"

  大玉兒一翻身貼在多爾袞的背後,更緊地纏繞著他,卻不許他轉身,笑道:"我再問你,聽說你娶了肅親王的福晉嘉臘氏,這又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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