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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半月,攝政王就會脫下官服,跟自己的其他皇兄一般,遊山玩水,不問政事,除非特急的政務才會看一眼。

  這一舉動看在朝臣眼裡,越發放心。

  容王其實根本不想當那勞碌的攝政王,一切都是為了侄子的江山,才投身至繁忙的政務之中。

  這般舍己為侄,真是感人肺腑啊。

  總之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攝政王,不管他們如何看待,也改變不了攝政王上半月勤勞,下半月疏懶的習慣。

  眼下才是下半月的第一天晚上,趙允承白天出去活動了一下筋骨,晚上回來才拿起黑衣攝政王放在枕頭中的信仔細研讀。

  上面一如既往地寫著上半月發生過的事情,後半段寫著對方希望他在下半月需要完成的事情。

  容王看完之後,順手把信折成一條,放到燭火上點燃。

  上好的宣紙蹭地燒起來,燒得寫字的貢墨冒出一股梅花香氣,蓋過了紙焦味,在書房裡縈繞不散。

  容王的臉龐在燈下丰神俊秀,奪人心魄。

  年方二十六歲的他,過這種兩面人一般的生活,已經過了十幾年。

  黑衣攝政王是趙允承,白衣攝政王也是趙允承,只不過趙允承知道,自己有兩個自己,一個是內心充滿仇恨,滿腦子只有復仇和暴戾的自己,一個是什麼也不管,假裝一切都很好的自己。

  如果沒有那件事,容王應該會成為白衣的自己。

  黑衣的那位更像是受了刺激才衍生出來的,簡直就像瘋子一樣,白衣攝政王如是想,卻不知道黑衣那位也是這麼想的,白衣的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因為事實就是事實,裝聾作啞算什麼男人?

  白衣攝政王:……

  每次看上半月的信,裡面夾雜的幾句抨擊和諷刺的話,他已經習慣了。

  母親的遭遇和自己的身世,白衣攝政王並非不動容,只是父皇已死,外祖那邊也斷絕了往來,小李氏更是被黑衣攝政王折磨得求死不能。

  白衣攝政王不知道還能如何,因為自己的出身骯髒罪惡,就要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嗎?

  這種問題白衣攝政王早已跟黑衣攝政王討論過,對方言辭偏激地回答,字裡行間皆是自厭和憤怒之意,輕生的念頭隱隱若現。

  白衣攝政王偶爾看信,竟覺得心緒起伏,備受影響,可是他不想去死,他寫了許多勸慰的話勸自己莫輕生,甚至不惜用仇恨來繼續拉著黑衣攝政王,給對方出謀劃策,充當復仇的幫手。

  黑衣攝政王自厭,無非是因為承認他的人太少,他既自卑又孤獨,既自負又高傲,不屑世人的看法,又極其渴望功名成就,眾人敬仰,是個無法和解的矛盾體。

  黑衣攝政王對自己的外家,既仇恨又抬不起頭,因為那樣的身世,高貴而骯髒,簡直諷刺至極。

  一起毀滅墮落,是趙允承最渴望的結果。

  至今還沒有付出行動,只是因為江山未穩,就算是死,趙允承也希望自己的一生對得起趙家天下。

  讓趙家倒過來欠自己千千萬萬!

  換過來的第一晚,容王照例是睡不著的,因為他腦子裡還殘留著黑衣攝政王的一些情緒,讓人懷疑,黑衣那傢伙是不是整夜失眠,不用睡覺?

  說沒睡好,又小睡了一覺,那是天將亮的時候,趙允承想起白天在崇國寺的一幕,那面如滿月,笑容親切的的小娘子,回想起來,不禁讓人覺得心神放鬆,一個不留神就入了夢鄉。

  待一覺醒來,已是辰時,窗外陽光燦爛,天氣明媚。

  趙允承睜開眼睛,心中還殘留著一縷悵然若失。

  仿佛做了一個好夢,但又忘記了夢的內容。

  「王爺,需要小的進來伺候嗎?」高都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罷。」趙允承起身。

  得到王爺的准許,高都知打開門,帶著一眾宮人進來伺候。

  凝神閉氣的一群人,挑開帘子又繞過屏風,瞧見王爺眉間疏懶,神態閒適,心中不免鬆了口氣。

  果然,每月十五一過,王爺就變得好伺候了許多。

  淨面、更衣、束髮,宮人們舉止謹慎,手法熟練,不多時,容王身上便整齊妥當。

  府中的廚房,掐著點給趙允承送上各種精美晨食,均是能飽腹又好克化的精細食物,製作方式跟宮中一般無異。

  趙允承及冠後從宮中搬到王府,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生活,其餘一切跟宮中無異,身邊伺候的人是宮中的那批老人,嘴裡吃的也是御膳房的味道。

  王府格局更是明目張胆,儼然就是個小皇宮。

  只不過一分為二,趙允承常年住在外院,已有許多年沒踏足過後院。

  那群後院的女人,趙允承只見過安王妃和梅側妃,其餘都是宮裡賞的,大臣送的,總之來者不拒,送了就往後院攆。

  一來二去,後院究竟有多少女人,趙允承也不記得。

  能在這位王爺心中掛鉤的女人,除了未曾見過面的亡母,怕也只有深宮裡的那位太皇太后。

  晨食過後,趙允承吩咐一聲:「高遠,備馬,我要進宮。」

  「喏。」高都知應了聲,馬上差人備馬,雖說下半月王爺不問政事,卻喜歡到太皇太后那裡小坐。

  祖孫倆吃飯閒談,有時候一待便是大半天。

  然則太皇太后畢竟年事已高,性情有些囉嗦,每次王爺過去陪伴,不外乎是聽她老人家嘮叨王爺的子嗣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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