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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叔原真是想挖個坑給自己埋起來,他怎麼就這麼倒霉,攤上這樁差事了呢?看看,到底是把人給得罪了吧?

  得,既然是衙門裡頭有人暗中使壞,把他推下了水,那他為了自保,也就只能破釜沉舟了,“少夫人,那依您說,現在該怎麼辦?”

  不用多加考慮,周叔原已經做出選擇。比起得罪那隱在後頭不知是何方神聖的陰險舉報人,他還是先抱好元帥府的大腿比較靠得住。再說了,周叔原心裡也憋著一口氣,這樣利用人也實在是太無恥了吧?既然你們不把我老周放在眼裡,想拿我去填炮灰,索性我就投靠這邊了,看你們還能怎麼辦。

  很好,張蜻蜓對這個知情識趣的周大叔又多了份好感,“為了免你難做,我可以帶著所有的人隨你上公堂走一趟。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周叔原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忽地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張蜻蜓挑眉輕笑,“給我把那個舉報人找來,我倒要看看,是誰要跟我們老潘家過不去。”

  “這……”周叔原只覺腦門上有些冷汗都冒出來了。畢竟在官場打混了三十年,他隱約猜出些了,這是有人要捋潘府的鬍鬚呀。

  可是他現在還有退路麼?把心一橫,周叔原抱拳道:“勞煩少夫人稍等片刻,那下官這就去查問。”

  “可以!”不過張蜻蜓還有個要求,“為了證明我們的清白,現在所有的人都跟我一起,退到隔壁房間去,周大叔你留幾個差役看管著我們,免得到時說不清楚。”

  周叔原瞧著那些桌上才略動少許的酒菜,心下詫異,張蜻蜓此舉,不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麼?可是他也不敢反駁,依言行事後,回了衙門。

  張蜻蜓安撫了夥計們,耐心地就在此處等待。想來,某人應該也布了眼線在此,現在得知這樣的消息,恐怕就有些坐不住了吧?

  吳德真是坐不住了,一把搶上前,問那管家,“你說什麼?衙門要來拿舉報之人?”

  “是。”管家哭喪著臉,一臉的倒霉相,派去舉報之人可是他娘家的親侄兒。那孩子倒好說話,給了串錢就歡天喜地地去辦事了。只自家老婆可是個母老虎,一聽說此事惹上了官非,生怕傷著娘家侄兒,立馬在家拍桌子摔碗,逼著他出面解決,並且揚言,若是他不解決,就讓侄兒供出吳德。

  不過家裡的母老虎鬧歸鬧,有些話卻說得非常中肯,“這些可都是官爺們之間的事,幹啥非逼得咱們這起子做奴才的擋在前頭?你瞧瞧萬金虎,那麼壯實的一個人,因告章家之事吃了一頓板子,命就去了大半條,老爺給的那點賞錢,還不夠買藥的。若是折了性命,一屋子老的老,小的小,誰管?你可不要死心眼,等著把命都搭進去了,難不成還要我們孤兒寡母地上街頭討飯去?”

  所以管家暗藏了個鬼心眼,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子,然後告訴吳德,“我家那渾小子實在是年紀小不懂事,官差一上門,就把老爺您給抬出來了。老爺,您說現在可怎麼辦才好?”

  還能怎麼辦?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事情的發展雖然與他想像中略有不同,但應該基本還在掌控之中,吳德微眯了眼問:“那潘少夫人在酒樓之時是否給拿個正著?”

  管家一聽就明白過來,忙不迭地道:“是,聽說地方和東西都封了。就是想搗鬼,那廚子也是跑不掉的。爺,咱就是上了公堂,也一告一個準。”

  吳德微微頷首,冷笑起來,“那本老爺大義凜然,指證官宦人家也沒什麼不對。走,去準備一下,到公堂之上會會這位潘二夫人!”

  第303章小女子很小氣

  刑部大堂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一位刑部尚書,再加上左右二侍郎,三大高管齊聚,下面的蝦兵蟹將更是一個不落,腰背挺得筆直,眼睛卻全部看著地,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因案涉親眷,本來謝尚賢是主動申請了要迴避的,但是給尚書大人和右侍郎拉著不放。都是官場上的老狐狸了,怎麼可能把這麼好的鎮山太歲給放過了?

  就算是謝尚賢一聲不吭,但有他坐鎮在此,事情若是鬧得太大,你這親娘舅總不好不管不問,這就等於先按住了一頭。再說,等日後潘茂廣那老兵油子回來了,也不好說他們偏幫偏向了。

  至於揭發舉證的那一方,也不是沒有幫手的。東宮不方便直接派人出面,卻派了太孫太傅過來壓陣,畢竟是跟太子國喪有關的案子,派個人出面也沒有什麼不妥。

  眼下,三位刑部高官分主次坐於堂上,旁邊添一几案,是太孫太傅的旁聽之所。

  而堂下,當朝的國舅爺居左,潘府的二少奶奶居右,倒是一人也賜了一個座位,旗鼓相當。剩下的證人什麼的,就在他們身後分成兩隊人馬,由衙役們看管著,鴉雀無聲。

  刑部尚書施懷仁清咳了兩聲,眼瞧著左右都埋伏好了,那今兒他就要做好這個推手,讓這兩家斗上一回了。

  前頭的客套話與案情摘要都不必細述,施懷仁張口便問到重點之處,“二少夫人,你今日因何在憶江南酒樓之中聚眾飲宴呀?難道你不知皇上下的聖旨?”

  “妾身知道。”張蜻蜓起身施了一禮,答得非常坦然,“漫說妾身出身官宦人家,就是尋常百姓也該知道現在是國喪期間,妾身要是推說不知道,那就是存心推脫,越發該罰了。”

  這話答得很明理啊,施懷仁往閉目養神的謝尚賢瞟了一眼,心裡更加有了三分底。

  卻聽堂上傳來一聲嗤笑,吳德決意先聲奪人,一開始就挑起刺來,“那二少夫人既然知道此事,卻仍是故意聚眾飲宴,你這到底是不把仙去的太子爺放在眼裡,還是不把皇上的聖旨放在眼裡?又抑或是你們潘府,壓根兒就沒把整個南康朝放在眼裡?”

  張蜻蜓故作無辜,“國舅爺您這話可太重了吧?妾身就是借來您的膽子,也行不出這樣事的來呀?倒是妾身有一點小小不解,怎麼我請人吃個飯,這麼快消息就傳到您那兒去了呢?”

  吳德斜睨了她一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二少夫人,你也不必顧左右而言他了,咱們一碼歸一碼。施大人,既然她都已經承認罪行,按律該怎麼發落,不用我來教你吧?”

  這話說得可真夠狂的,聽著上頭幾位紛紛都在心中皺眉,但面上卻是紋絲不動。多年的宦海沉浮,要是連這點肚量都沒有,也不要在朝堂上混了。

  施懷仁淡然不予理會,只管問下去,“潘二夫人,方才本官問你的話,你可還沒有回答呢。”

  聽他語氣里已經有了偏幫之意,張蜻蜓瞅著吳德暗自搖頭,心想此人真是活到頭了。別說現在太子新喪,就算是他還健在,你也不能在朝廷重臣面前這麼囂張的呀?

  “回大人的話,妾身沒有什麼可辯解的,但請大人驗過我們所用的酒水飲食,再作定論。”

  吳德聽出些不對勁來了,張蜻蜓自從來到這兒來之後,一直沒有露出過半分怯意,莫非她那酒席里還搗了什麼鬼?

  “那就呈上來吧。”施懷仁一聲號令,差役們很快就把作為罪證的酒席抬了一桌子上來。

  刑部右侍郎方世將素與東宮交好,此時起身走到酒席前,見那些魚肉雖冷,模樣宛然,打開酒壺,也是酒香四溢,不由眉頭微皺,“潘二夫人,你這莫非是愚弄我們麼?這酒肉俱在,還讓我們驗的什麼?”

  張蜻蜓微微一笑,目光中含了幾分狡黠之意,“大人,請您再仔細看看,這些果真是酒肉麼?”

  方世將瞅她神情古怪,不禁有些詫異,讓人取了把小刀,隨手割開了一塊紅燒肉,卻驀地發現,那肉似乎有些古怪,不似尋常的軟糯,反而有股緊實之意。他忽地想到了什麼,再割開一尾全須全尾的魚,這回看得就更分明了。再打開酒壺,倒了一杯,輕輕一抿,立時臉色一變,再看向張蜻蜓的目光,就不大一樣了。

  施懷仁已經隱隱猜出來了,“方大人,如何?”

  方世將頗有些尷尬,躬身回話道:“大人,想來此事當中有些誤解。二少夫人請人飲用的並不是犖腥之物,而是素齋。這酒也非真酒,只是有些酒香的蜜水而已。”

  啊?吳德此時臉上的表情說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張蜻蜓瞧他一副下巴都快驚掉了的模樣,心頭大快,轉身吩咐,“來人呀,去把供桌抬上來。”

  “是!”周叔原早就對那個白布罩著嚴嚴實實的桌子很是好奇了,來到公堂之時,張蜻蜓就再三交待一定要把這玩意抬來,還怕差役們弄壞了,囑咐了她自家的夥計們來抬。此刻呈上公堂,張蜻蜓才終於揭開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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