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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罵完就跑了,張蜻蜓和潘雲豹兩個相顧無言,內疚無比。

  第161章處置

  也不知靜靜坐了多久,張大姑娘頭一回都忘記了吃飯。直到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她才驚覺,看看窗外,天色已然昏暗。

  “奶娘!”

  “噯!”只叫了一聲,周奶娘就從不遠處冒了起來,嚇了張蜻蜓一跳。原來她一直就端個小板凳靜靜地坐在窗前做鞋,怕驚擾了張蜻蜓,見天黑了也不敢點燈,就這麼湊合著弄。

  張蜻蜓一眼掃過,便知端底,見她那滿臉的關切,頓時生出幾分愧疚來。自己從前還是太任性了,對奶娘經常使小性子。難道有一天,要跟對潘雲龍似的,直到闖了禍,給他惹了大麻煩才知道悔過?

  一想起大哥,忍不住又吸吸鼻子,不過張大姑娘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多的話也不說了,“快擺飯吧,請相公過來吃飯。還有您,這麼大年紀也別餓著了,先去吃飯,讓那些小丫頭來伺候著。吃完了,咱們還要處理正事呢!”

  還記得大哥臨走時跟大嫂說,他不會有這樣哭哭啼啼,不識大體的妻子,那她這做弟妹的,也不能給他丟臉張大姑娘抖擻精神,要履行好自己的承諾。

  潘雲豹吃不下,心裡堵得慌,一人關在書房裡難受,讓丫頭去請,沒能請來,“二爺說他不吃了。”

  張蜻蜓聞言一拍桌子,“你們照常擺飯,我去叫他!”

  周奶娘怕她又去吵架,“姑娘,要不晚些時候再給姑爺送過去?”

  張蜻蜓一聲冷哼,徑直衝到書房門口,“潘雲豹,你給我出來,你是要修仙還是要成佛?一頓不吃算什麼?有本事一輩子不吃快出來,吃了飯給我念書去,別想躲在裡頭躲懶。”

  小豹子老老實實出來了,張蜻蜓橫眉立目瞪著他,“你今兒也聽著了,大哥走時可把你交給我了。從現在開始,我讓你吃飯就吃飯,讓你幹活就幹活,可別拿自己身體瞎糟蹋,你就是坐在那裡哭出一缸淚來,能有個屁用啊?還不如吃飽喝足了,養好身子,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給大哥、給你死去的娘爭口氣,別讓他們活著的,死了的,都不能安生!”

  潘雲豹臉色變了幾變,到底是攥緊了雙拳,下定了決心,“吃就吃,你凶什麼?”

  嘁,不凶你會來麼?可張蜻蜓覺得自己是一家之長了,不想跟他斗這些無謂的氣,目的已達到,也不鬧了。

  飯後潘雲豹還真打算就過去念書了,張蜻蜓當然不會攔著,只是之前還有一事要做,“咱們先去大嫂那兒,給她賠個罪。這回的事情,是咱們連累大哥了,大嫂心裡肯定正難受著。”

  這個小豹子決無異議,二人到了藍院,就見這兒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氣氛明顯異常壓抑。

  低聲先問過丫鬟,盧月荷自打相公走了之後,也是滴水未曾沾牙,潘雲龍不許她在人前哭,盧月荷只好在背後偷偷落淚。

  問雪說起來聲音都哽咽了,張蜻蜓和潘雲豹心下更加愧疚。

  張蜻蜓把手一伸,“去把你們給大少奶奶準備的飯菜端來,我送進去。”

  那是早就備好的,盧月荷月信已經遲了快大半個月了,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對她的飲食,幾個貼身丫鬟是格外精心,不許任何人插手,熬了精細的米粥,還備了幾樣可口開胃的小菜,一直在爐上溫著,很快就端了出來。

  張蜻蜓命小豹子端著,自己撩開門帘,二人進了屋。

  盧月荷半躺在床上,背對著外頭,聽有人進來,猶帶著哭腔道:“我說了,讓我靜一靜。出去。”

  張蜻蜓拉著小豹子,一起在床前跪了下來,“大嫂,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們兩個吧,可千萬別餓著自己身子。你現在可能還是雙身子,萬一要是餓壞了孩子,大哥可得多心疼?”

  盧月荷不妨是他們倆進來了,見此情形,心中是又怨又急,“你們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那大嫂得答應我先吃飯。”張蜻蜓趁機談起了條件。

  盧月荷待要不理,到底面上過意不去,只說:“你們先起來再說!”

  張蜻蜓讓小豹子仍跪著,自己站起來了,接過他手上高舉的餐盤,眼巴巴地瞅著大嫂,“那你得吃飯,好麼?”

  盧月荷一聲長嘆,罷罷罷,到底還是隨了她的心愿。就在張蜻蜓的手中,由她服侍著,吃了大半碗粥下去。

  張蜻蜓還待再喂,盧月荷確實是吃不下了,擺手不要,“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再吃就作嘔了。小叔,你也起來吧。”

  張蜻蜓這才放下粥碗,讓潘雲豹起來,癟著嘴跟盧月荷道歉,“大嫂,這事兒我真不知道怎麼會鬧得大哥也知道的……”

  “算了,事情都發生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盧月荷瞅了杵在那兒一直低頭認錯的潘雲豹一眼,忍不住仍是有氣要出,“小叔,我嫁進潘家的門已快五年,也就足足地就為你生了快五年的氣,我不求你出人頭地,光耀門楣,我只求你能安分守己一些,少讓你大哥操一點子心,行麼?讓他能夠安心地上前線打仗,不要再為了你弄得還要違反軍規,這樣行麼?”

  潘雲豹給嫂子問得顏面掃地,重又跪了下來,“嫂子,真的是我錯了。可是大哥那兒,真的不是我去說的。”

  張蜻蜓也在榻邊跪了下來,拉著盧月荷的衣袖,眼中含淚,“大嫂,我知道咱們這回連累大哥受罰了。我也不敢求你原諒,只是求你,若是有氣,也別對著自己發,對著我們發就好了。你要是想揍我們一頓,也是行的。只求你千萬得放寬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她說著自己先嗚嗚哭了起來,“我嘴笨,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只是大嫂,你這麼作踐自己,萬一再傷著孩子,那就是打死我們也不能贖罪的。大嫂,我能保證,往後再沒有二回了。只是這一回,這一回無論如何得請你先保重著自己身子,好不好?”

  盧月荷扭過頭去,潸然淚下。

  貼身丫鬟問雪等幾個心腹守在外頭聽見,也進來一同哭著跪下了,“姑娘,二爺縱有千般不是,只二少奶奶說得對,您現在可不是一個人,還有了姑爺的骨血,要是再出點什麼岔子,不說旁的,您對得起姑爺麼?”

  盧月荷真是給生生揉斷了萬般柔腸,到底是拿帕子先拭了眼淚,“你們也別招我了,都起來吧,我好好保養著還不行麼?”

  得了她的保證,眾人這才起來,盧月荷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今日之事,實在是擔憂潘雲龍會受到潘茂廣的重罰,故此才如此失態。再有一層,也是想藉此來警醒下潘雲豹,免得日後真的闖出更大的紕漏,那潘雲龍就是屬貓,有九條命恐怕也不夠給他賠的。

  所以情緒收拾好了之後,她還是諄諄勸誡起來,“小叔你沒幾日就要去軍營了,到了那裡,自不必我多說,肯定有諸多不便之處。縱有一時之氣,還望你千萬忍耐著些,不要犯了大錯。再有弟妹,你的性子也甚耿直,可是小叔走前的這些天,再莫跟他鬧彆扭了。要不,你讓他到了軍營,如何安心?”

  小夫妻給訓得連連點頭,張蜻蜓拍著胸脯保證,“大嫂,我保證再不跟他鬧彆扭了。以後你這兒有什麼跑腿的事,儘管吩咐讓我來做。我雖沒什麼本事,好歹我那兒還有幾個得力的人,你就好好將養著身子,再別為我們操心了。”

  小豹子也指天誓日地道:“嫂子,要是我再犯渾,你儘管動家法,把我往死里打。哥哥不在家,我也是這麼大個男子漢了,不說能替嫂子分憂,給你幫著忙。還讓你成天為我懸著心,那真真是連畜生也不如的。”

  盧月荷聽他這話語出摯誠,眼中隱泛淚光,與平素大不相同,確有悔過之意,心下之氣就消了大半,更兼張蜻蜓也在一旁是滿臉的自責,更加不忍責怪。反倒覺得,若是此回真能讓這個小叔學會長進,讓他們小夫妻和和睦睦,也就不枉相公吃這麼大的苦頭了。

  於是再不多言,只提醒張蜻蜓,“你們大哥走了,可那個嬌蕊的事情你可得好生處置,切莫再埋下隱患,日後讓人詬病。”

  張蜻蜓心中早就有了計議,當下跟她一說,盧月荷給她逗得破涕為笑了,“也虧得你這個鬼靈精,想得出這樣的主意。你們先去吧,今兒我也乏了,得歇歇了。你不是想給我幫忙麼?眼下我這兒就有一樁大事要你來做。你可得打點起精神,到時可別出了岔子,知道麼?”

  張大姑娘滿口應承,“那大嫂你現在就吩咐吧。”

  盧月荷卻搖了搖頭,“此事我還得再想一想,你也回去吧。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的。”

  呃,張蜻蜓本是最見不得人家給她賣關子的,只是盧月荷的神色確實有些疲憊了,而且這個大嫂,從本質上和潘雲龍很像,總有一種淡淡的,卻讓人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氣質。這就是一床被,不蓋兩樣人啊。張蜻蜓無法再死纏爛打下去,只得讓她好好休息,領著小豹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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