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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拿出食物來,万俟景侯怕墓道里的屍氣和陰氣把溫白羽的身體弄壞了,特意把食物全都熱了熱。

  眾人這邊忙著,溫白羽一抬眼,不禁太陽穴有點跳,小羽毛和蛋蛋別看長著小天使一樣的面孔,但是其實都不是省心的料,相對來說,他家二毛才是最讓人省心的,雖然有的時候暴戾了一點。

  只見小羽毛和蛋蛋又像上次一樣,掰了麵包碎,然後扔來扔去的,上次是餵蛇,這次竟然是餵狼……

  群狼坐在地上,搖著尾巴,小羽毛和蛋蛋就“咯咯”笑的餵著那些狼,有的時候麵包碎掉在了地上,一群狼就扎在一起搶,尾巴搖的飛快,從上面看,一堆尾巴好像拼成了一朵小jú花一樣……

  這個時候“咯”一聲,一個黑影衝過來,猛地向他們撲來,確切的說是向溫白羽撲過去,因為溫白羽手裡抱著新的蛋寶寶。

  眾人還沒反應,一直遠離火堆的怪人突然縱身而起,一下將黑影撲在地上,瞬間發出撕咬低吼的聲音,瘋狂的將黑影撕爛。

  “嘎啦”一聲,一個狼頭面具直接掉在地上。

  那人壓著地上的乾屍,乾屍已經不動了,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卻見那人突然低下頭來,用牙撕咬地上的乾屍,啃著本身就只有骨頭的皮肉。

  溫白羽一陣噁心,那人這是要開飯的意思?

  溫白羽趕緊攔住那人,說:“等等,別吃。”

  那人抬起頭來,一雙狹長的藍眼睛看著溫白羽,似乎以為是溫白羽要吃,就把地上的乾屍大度的往前推了推。

  溫白羽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巴嗓子快速的滾,差點就吐出來,擺手說:“我不是要吃,我是說這個東西不能吃,你要是餓了,我們這裡有東西,你也可以吃。”

  溫白羽說著,從背包里拿出好多吃的,他們帶的東西還夠,溫白羽還拿了老閻的背包,裡面也有大量的吃的。

  溫白羽知道那人有狼的習性,所以就把東西放在地上,讓他自己挑。

  那人真的像狼一樣,走過來幾步,然後蹲在地上,探著頭嗅了嗅味道,最後似乎對那些香腸和罐頭很感興趣,估計因為是肉的。

  溫白羽把香腸撥開,放在一次性小碗裡,看了看那人的身材,估計要吃很多,就多剝了幾個,把罐頭也打開,倒在另外一個碗裡。

  那人看著溫白羽的動作,一直蹲在地上,眼睛盯著食物,溫白羽把碗推給他,還沒來得及拿勺子和筷子,那人已經抱起碗,然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似乎覺得非常好吃,眼睛頓時都亮了,根本不需要筷子和勺子,唏哩呼嚕的吃著。

  蛋蛋坐在小燭龍懷裡,“哈哈”的笑,拍手說:“可愛!好可愛!”

  小燭龍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家弟弟的審美顯然有問題,找個時間要教育一下。

  那人沒用一分鐘,就把香腸和罐頭都吃了,頭髮上沾了好多肉湯,不過也沒管,只是蹲在地上,盯著空碗,藍色的眼睛散發出幽幽的光芒,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万俟景侯有些戒備,伸手慢慢的握在匕首上,就在這個時候,卻看見那人藍色的眼睛裡有些積水,竟然哭了,眼淚順著狹長的眼眶落下來,除了發光的眼睛,其他位置都掩藏在長長的頭髮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溫白羽也嚇了一跳,這個人一隻很兇猛野性的樣子,而且身材高大,站直了跟万俟景侯一般高,比溫白羽高多了,沒想到竟然哭了,而且還是對著香腸和罐頭在哭。

  溫白羽說:“那什麼……你別哭啊,這還有吃的。”

  因為香腸這東西實在沒肉,大多都是澱粉做的,口感也不是太好,沒有罐頭好吃,不過因為攜帶方便,比罐頭輕很多,所以就帶了兩包,之前還沒人吃,溫白羽就把兩包香腸全都剝開了,足足四大碗。

  那人蹭了蹭自己的眼睛,然後又開始吃香腸,不過吃了一些之後,就把剩下的香腸分給了狼群,狼群估計也沒吃過熟的東西,可能也都是吃乾屍或者粽子,吃的“嗷嗷”直叫。

  這回小羽毛和蛋蛋就不幹了,狼群吃了香腸,都不喜歡他們的麵包了。

  小羽毛和蛋蛋委屈的一邊一個,抱著溫白羽的脖子。

  眾人吃了飯,溫白羽實在困得厲害,就睡著了,關楠也有些累,靠在血髓身上,準備迷瞪一會兒,結果也睡著了。

  万俟景侯和血髓並沒有真的睡,只是閉著眼睛養身,那人和狼群堆在一起,真的和狼一樣,趴在地上,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和胳膊。

  溫白羽是被小羽毛和蛋蛋的笑聲吵醒了,兩個小傢伙笑得此起彼伏的,“咯咯”的就跟要下蛋一樣,不知道什麼事情讓兩個小傢伙這麼開心。

  溫白羽一怔眼,差點嚇一跳,就見到小羽毛和蛋蛋拿著小剪子,當然是醫用的,估計從醫藥包里找出來的,小羽毛飛起來,拽著蛋蛋,蛋蛋就用小剪子在給那人剪頭髮。

  那人已經醒了,估計是被兩個小傢伙鬧醒的,但是並沒有動,還是趴在地上,就讓兩個小傢伙在自己頭上動土。

  小燭龍很無奈,朝蛋蛋招手,說:“過來。”

  蛋蛋噘著嘴,反而朝小燭龍招手,小肉手扇啊扇的,眼睫也眨啊眨,一副可愛的樣子。

  小燭龍嘆了口氣,真的飛過去了,蛋蛋還在給小燭龍看自己的傑作。

  溫白羽坐了起來,抓住兩個小傢伙,抱過來,說:“你們兩個小壞蛋幹什麼呢?”

  蛋蛋則是很自豪的說:“剪、剪!”

  說著還指了指那人。

  溫白羽看過去,那人的頭髮已經被兩個小傢伙“砸塌”了,不過看起來脾氣非常好,竟然沒有生氣。

  他的頭髮很長很厚,小羽毛和蛋蛋給他剪了剪,但是沒什麼章法,有點半長不短,但是竟然露出了五官。

  溫白羽一直以為在這個囚牢里關了這麼久的人,應該是個大叔,或者是個老爺爺一類的人物,但是沒想到,這個人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樣子,很年輕,一雙稍微狹長的深藍色眼睛,顯得非常亮,五官立體,露著一種野性,看起來卻意外的憨厚,有種很陽光的感覺。

  蛋蛋笑著說:“剪剪!可愛!”

  那人似乎聽得懂什麼是可愛,更讓人意外的是,他還會臉紅,看起來更加憨厚陽光,像是一個大型犬的感覺。

  小燭龍當即就不開心了,抱著胳膊,“咳咳”的咳嗽了一聲,蛋蛋立刻從溫白羽懷裡鑽出來,扎在小燭龍懷裡,笑眯眯的說:“哥哥!最可愛!”

  小燭龍高冷的哼了一聲,不過顯然冰山臉有點融化。

  那人頭髮長的時候不要緊,因為頭髮長的時候,沒人發現他其實沒穿衣服,又長又厚的頭髮把身體都擋住了,但是頭髮被剪掉了,身上光溜溜的立刻就看到了。

  溫白羽趕緊掏了衣服給他,本以為還要教他怎麼穿衣服,不過顯然是想多了,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吃飯不用筷子,像狼一樣,卻懂得別人說什麼,而且會自己穿衣服。

  這人身高太高了,溫白羽只好把万俟景侯的衣服給他,万俟景侯的衣服喜歡黑色的,他穿上之後並不顯得老成,反而跟個大學生一樣,立體的五官和藍色的眼睛很像混血。

  眾人休息夠了,那人又開始帶路往前走。

  一直走在洞穴里,耳邊聽著“嗚嗚嗚”的風聲,眾人跟著走,很快就看到洞穴的兩邊也有那種“血珀”。

  這邊的血珀反而更多,很多從牆裡露出來,裡面全是一個個人,各種各樣的姿勢。

  那人衝著這些血珀呲著牙,臉上露出一種和之前憨厚陽光完全不一樣的可怕表情。

  溫白羽說:“這些事做什麼用的?”

  那人不會說話,有點說不出來,嘴裡發出幾個聲音,但是溫白羽實在聽不懂。

  溫白羽想到万俟景侯的話,說:“祭祀?”

  那人終於點了點頭。

  果然讓万俟景侯說對了,這些應該是祭祀的禮器祭器原料,而這個人對這些這麼仇視,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他們走了一會兒,兩邊的牆裡都是這樣的血珀,走著走著,那人突然不動了,看著其中一個血珀,良久都不動。

  眾人不禁好奇的看過去,那個血珀里是一個女人,女人穿著特殊的服飾,這種服飾看起來很簡陋,不過很保守。

  女人的樣貌非常漂亮,他們只知道血珀是用屍油和血油做的,但是具體方法不知道,這種血珀有保存屍體的功效,被鑄在裡面的屍體都非常完整,而且不會幹癟,就像一個活人一樣。

  溫白羽好奇的看著,女人雖然閉著眼睛,樣貌安詳,但是身體的肌肉始終繃著,顯露出一種不自然。

  万俟景侯看了看,淡淡的說:“應該是活著鑄進去的。”

  溫白羽嚇了一跳,這種方法也太過於殘忍了,跟做人甬也差不多,這種方法反而顯得更加血腥暴力。

  那人似乎也聽到了万俟景侯的話,深藍色的眼睛眯了眯,注視著血珀里的女人,突然走過去兩步,把頭抵在血珀上,藍色的眼睛眨了幾下,突然開始哭了起來。

  那人哭起來無聲無息的,但是眼淚嘩嘩的往外涌,就像開了閘門一樣,有一種痛哭流涕的感覺。

  眾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之前這個人對著香腸和罐頭哭,他們並沒看清楚他哭的樣子,被頭髮擋住了,而現在他哭起來的樣子帶著一股悲痛和絕望,藍色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流淌著光澤,好像一直落敗的大狗。

  溫白羽仔細看了看血珀里的女人,應該還是妙齡,女人的容貌精緻美麗,帶著一股天然的氣質,鼻子很挺,小巧的鼻子,和這個人竟然有幾分像……

  溫白羽愣了一下,說:“這是你的……親人?”

  那人藍色的眼睛看了溫白羽一眼,淚水更多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溫白羽一霎那有些震驚,他不能體會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是從深藍色的眼睛裡,能感受到一種巨大的悲痛。

  那人默默的哭了一會兒,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勸他好,身邊的群狼全都伏在地上,也發出“嗷嗚”的聲音,似乎在和那人一起哭。

  万俟景侯忽然皺了皺眉,側過去看了看血珀,說:“這個人的懷裡,好像有東西?”

  他一說話,那人就停止了痛哭,眾人都狐疑的看過去,女人的懷裡真的好像有東西,有什麼藏在她的衣服里,女人呈雙手環抱的形態,好像是故意遮掩懷裡的東西。

  那人忽然瘋狂起來,伸手去抓血珀,長長的指甲發出“啪!”的一聲直接劈了,血珀也給抓出了一個痕跡。

  血珀的質地和琥珀差不多,輕而且軟,不像其他寶石那麼堅硬,那人瘋狂的用手去抓,想要把裡面的女人挖出來,直接全都流血了。

  万俟景侯說:“我來。”

  那人聽到万俟景侯的聲音,才慢慢停息下來,深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血珀。

  万俟景侯用龍鱗匕首扎進血珀里,將血珀切開,但是血珀是液體,已經和女人的身體貼在了一起,很難分開,一旦暴露在空氣之中,屍體失去了保護層,突然開始乾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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