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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頓了頓,說:“我來。”

  万俟景侯說著,把背包卸下來放在地上,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腕,他回頭看著奚遲,說:“如果我被蠱母叮了,麻煩你把我手砍下來。”

  奚遲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斷手也算是保命,總比蠱母爬進身體裡好。

  溫白羽立刻一把抓住他,說:“咱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万俟景侯則是拍了拍溫白羽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但是溫白羽怎麼能不擔心,眼看著万俟景侯走過去,其他人都往後退,子車拉住溫白羽也往後退。

  奚遲則站在他們最前面,就站在万俟景侯的斜背後,手上的金爪子握緊又鬆開,似乎也十分緊張。

  万俟景侯回頭看了一眼奚遲,奚遲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說:“我準備好了。”

  眾人都屏住呼吸,只見万俟景侯慢慢走過去,他一手握住冰罐子,然後慢慢的大蓋子,蓋子是封在上面的,万俟景侯手上一用力,“咔”的一聲把蓋子摳了開。

  隨著“咔”的一聲,溫白羽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蓋子打開了一個非常小的fèng隙,罐子裡的肉蟲子開始不安分,似乎聞到了空氣的味道,開始發出類似於“嘶嘶”的叫聲,然後在罐子的底部開始轉圈,一圈一圈的蠕動著身體。

  溫白羽緊張的掐住自己手心,肉蟲子似乎很躁動,非常的不安分,好像隨時等待著從冰罐子從竄出來。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扣住蓋子,另一手扶住罐子的邊沿,準備伸進去,他的動作極快,溫白羽只聽見“啪”的一聲,万俟景侯已經扣上了蓋子,他的手上多了一條很長很長的肉蟲子。

  剛才蠱母一直盤起來,看不出直觀的長度,而現在,万俟景侯掐著蠱母的頭,蠱母的頭類似於蛇,嘴巴被万俟景侯掐住大張著,合不起來,露出裡面的兩個獠牙,身體拉成了一條線,垂直落在地上,竟然和万俟景侯差不多高!

  長長的蠱母好像一條白花花的腸子,還帶著肉感,溫白羽噁心的差點吐出來。

  不過那蠱母有點不對勁的感覺,它被万俟景侯捏住腦袋,整個身體似乎在打顫。

  溫白羽說:“蠱母是不是不對勁啊,是不是要咬人,怎麼一直哆嗦?”

  眾人也發現了,心想著難道蠱母還有厲害的後招?

  只不過等了半天,也沒發現蠱母有什麼後招,只是在不斷的哆嗦,溫白羽摸了摸下巴,說:“難道蠱母其實膽子比較小,害怕了?”

  蠱母的嘴巴大張著,兩顆尖尖的獠牙暴露在空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

  万俟景侯托著蠱母走過來,溫白羽嚇的後退了一步,說:“我跟你說我不是害怕蟲子,但是這個蟲子太噁心了,跟蛆似的……”

  万俟景侯看著他,說:“蠱母只是體型大一點,你身體裡的蠱蟲,也是這個樣子。”

  溫白羽頓時就折服了,万俟景侯分明在說他身體裡有條蛆!

  万俟景侯說:“把衣服脫了。”

  溫白羽嚇一跳,說:“脫了?”

  万俟景侯挑眉,說:“難道你希望蠱蟲從里嘴裡爬出來?”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似乎那種畫面太美了,於是趕緊把自己的羽絨服拉開,其實裡面的衣服早就被万俟景侯撕掉了扣子,已經扣不住了,只能虛搭著,脫起來也方便,他趕緊脫掉了衣服。

  胸口上那個火焰的紋路還是橘紅色的,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繼續擴散,這麼長時間都被抑制住了。

  万俟景侯拖著蠱母走過來,溫白羽乾脆一咬牙,一閉眼,像赴刑場一樣,說:“來、來吧。”

  如果在平時,眾人肯定都笑了出來,但是現在誰也笑不出來。

  万俟景侯把蠱母拿起來,捏著它的頭,靠近溫白羽的胸口,溫白羽雖然閉著眼睛,但是頓時聽到蠱母發出強烈的“嘶嘶”聲,似乎在吼叫似的。

  万俟景侯說:“煉蠱的方法都是把用藥物浸泡的蟲子放在一起,讓這些蟲子自相殘殺,剩下的就是蠱蟲,蠱蟲都有很強的內鬥天性,而且懼怕蠱母。”

  他說著,溫白羽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爬。

  “唔……”

  溫白羽突然呻吟了一聲,冷汗一下就流下來了,他急促的喘著氣,胸膛快速起伏,嘴唇死死咬住,把痛苦的聲音強硬的掩藏起來。

  万俟景侯有一時的著急,但是他手裡捏著蠱母,如果一旦分心,讓蠱母逃跑了,後果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溫白羽快速的呼吸著,那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突然“啊”的低喊了一聲,奚遲倒抽了一口冷氣,就見蠱母張大了嘴巴,獠牙不停的抖動著,一隻蠱蟲突然從溫白羽胸前的火焰紋路上鑽出來,溫白羽的胸口頓時血粼粼的。

  溫白羽疼的跌倒在地上,那蠱蟲一點點的往外鑽,這個時候蠱母的尾巴突然捲起來,別看它的體型很肉,但是動作很靈敏,一下捲住蠱蟲的頭,蠱蟲發出“吱”的一聲尖叫,蠱母尾巴一甩,那蠱蟲一下就被它連根拔了出來,發出悽厲的尖叫。

  蠱母尾巴捲起來,一下插進自己的嘴巴里,雖然它的嘴被万俟景侯捏著,但是尾巴捅進嘴裡,一下把蠱蟲給吞了進去。

  溫白羽的胸口一下就不疼了,只有隱約的溫熱從胸口流下來,胸前破了一個洞,多少有點疼,但是和之前那種刺痛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子車趕緊去扶起溫白羽,然後拿了藥給他消毒,裹上紗布,又給溫白羽披上衣服,說:“沒事吧。”

  溫白羽搖了搖頭,他有點體力透支,不過胸前的火焰標記消失了,雖然痛苦了一點,但是結果是好的。

  溫白羽吃力的說:“快快,給鍾簡用。”

  鍾簡被五花大綁著,還在費力的掙扎,眼睛是鮮紅色,能滴出血來,臉色猙獰,可怕的獠牙和蠱母的一模一樣。

  万俟景侯把蠱母拿過去,鍾簡的臉色順便從猙獰變成了恐懼,好像他本身就是一隻蠱蟲一樣,緊跟著鍾簡突然發出壓抑的大吼聲,胸膛快速的起伏,尖銳的獠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蠱蟲竟然從鍾簡的喉嚨處破皮而出。

  大量的鮮血湧出來,像決堤一樣,奚遲看的心驚肉跳,蠱蟲的腦袋比溫白羽身體裡的大了一倍,雖然沒有蠱母粗壯,但是很難想像一隻細細的蠱蟲進入鍾簡的體內,在如此短的時間裡竟然漲了這麼大。

  鍾簡的脖子上破了一個大口子,蠱蟲從裡面往外鑽,能清晰的看到蠱蟲的獠牙,蠱母像剛才一樣,唰的捲住蠱蟲,只不過這條蠱蟲太大了,拽起來非常費勁,就像挖鍾簡的肉一樣。

  奚遲撇開頭去,呼吸也有點急促,雙手有些發抖。

  鍾簡突然發出一聲大吼,蠱蟲被成功的拽了出來,蠱母尾巴一卷,同樣把蠱蟲吞咽下去。

  鍾簡一下昏倒在地上,奚遲趕緊搶上去,入手全是鮮血,他的脖子破了很大一個口子,肉外翻著,必然受了不少痛苦,奚遲的手都在發抖,手忙腳亂的給他解開繩子,然後拿著顫給他抹藥裹紗布。

  鍾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疼醒了,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睛,嘴皮都是失血的顏色,眼睛看著奚遲。

  奚遲眼圈有些紅,讓鍾簡靠在自己身上,說:“沒事了,你睡吧,我幫你處理傷口,一會兒就好了。”

  鍾簡輕輕搖了搖頭,似乎示意自己不疼,他費力的伸起手來,指了指奚遲脖子上的傷口,那是鍾簡剛才咬的。

  奚遲胡亂的抹了一把陰出來的血,說:“我沒事。”

  鍾簡看了他很久,才吃力的說:“對不起。”

  奚遲使勁搖頭,說:“你放心,等你好了,我會咬回來的。”

  他說著,鍾簡輕笑了一聲,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

  薛柏身上也有蠱毒,但是因為不知道多少年頭,似乎非常費勁,蠱母不斷的發出嘶叫的聲音,薛柏只是臉色發白,好似非常痛苦,但是半天也沒看到蠱蟲從他體內鑽出來。

  薛柏全身發抖不吭一聲,子車看著他的樣子,心裡揪起來,薛柏突然輕笑了一聲,伸手握住子車的手,說:“好孩子,別擔心……”

  子車的表情非常複雜,緊緊的注視著他,薛柏的手在打顫,痛苦的感覺讓他滿臉都是汗,他胸口的火焰已經變成了暗紅色,不知道多少年頭了。

  “咦?”

  溫白羽突然出聲,眾人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過去,只見薛柏的心口處,有一個血紅色的點,然後那個點一點點的放大,突然破了一個口子。

  溫白羽說:“出來了,爬到心臟去了嗎?”

  薛柏猛地抓緊了子車的手,渾身顫抖著,子車有些著急,但是又什麼都不能做,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很慌張。

  薛柏的忍耐力非常好,或許是鍛鍊出來的,畢竟一個大活人能從墓葬內部一把土一把土的挖出一個通道來,被逼急了用屍體充飢,這種絕望他都忍耐過來了,疼痛對於他來說,反而是證明他活著的一種感覺。

  薛柏抓著子車的手指甲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嘴唇發紫,哆嗦著,蠱蟲終於一點一點的爬出來,白色的蠱蟲裹著鮮血的顏色,嗖的一下被蠱母抓住吞了下去。

  眾人同時鬆開一口氣。

  万俟景侯捏著蠱母,把它重新放回罐子裡,然後快速的抽手,蓋上蓋子。

  也不知道蠱母怎麼了,一點兒反抗也沒有,或許是吃撐了,一下吃了三條蠱蟲,仍然是發抖,被放進罐子裡“跐溜”一下蜷縮起來,蜷成一個團,肉肉的身體還在不停的發抖。

  溫白羽說:“這蠱母不會是帕金森綜合徵吧?”

  他一說話,眾人的氣氛都緩和了下來,大家都是精疲力盡,就地坐下來休息,然後處理著各自的傷口。

  万俟景侯挨著溫白羽坐下來,溫白羽抓著他的手反覆看,說:“蠱母咬你了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沒有。”

  溫白羽說:“奇了怪了,蠱蟲都那麼兇悍,這個蠱母見到你怎麼這麼溫順……”

  他說著,突然說:“我知道了!”

  万俟景侯說:“知道什麼了?”

  溫白羽說:“蠱母一定是母的!”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溫白羽“嗯?”了一聲,奇怪的說:“你的手心怎麼是熱的?”

  他說著,伸手摸了摸万俟景侯的手心,然後又摸了摸他的手背,頓時驚訝無比,平時的万俟景侯都是涼絲絲的,天氣涼絕對不能和万俟景侯擠一個被窩,而現在竟然是熱乎乎的,特別的溫暖。

  溫白羽特別驚訝的順著万俟景侯的手心往上摸,小臂也是熱的,大臂也是熱的,他的手順著万俟景侯的袖子鑽進去,實在鑽不進去了,就退出來。

  然後又伸手去摸万俟景侯的身體,隔著羽絨服感受不到,溫白羽乾脆把手從下面鑽進去,然後摸在万俟景侯的腹肌上,竟然也是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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