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万俟景侯說:“你記不記得那裡有個空棺材。”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說:“本身是他的那口?”

  万俟景侯點頭,說:“他被相柳咬了,應該受了重傷,又和相柳搏鬥,或許已經沒得救了。”

  溫白羽心臟一提,原來是要落葉歸根嗎。

  他們走得很快,立刻就到了殉葬的墓室,祭台已經破裂了,一地的碎石頭,用來壓棺材蓋子的笨重設備也被炸到了地上,所幸棺材蓋子還合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起屍的粽子又伏屍了。

  他們走進去,就見最後一個棺材竟然合著蓋子,而且合得不嚴實,絕對不是他們走的時候那個樣子。

  子車愣了一下,立刻跑過去,將蓋子一把推開,就見裡面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的胳膊似乎斷了,軟塌塌的呈現很不自然的狀態,脖子上、臉上、胸口,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子車喉嚨滑動,眼淚“啪”的一下掉下來,顫巍巍的伸手進去,他的身體冰涼,毫無脈搏。

  子車深吸了一口氣,用手遮住眼睛,似乎有些受不住打擊,身體搖晃了一下,輕輕的說:“死了……”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棺材裡的人,他的面相現在很柔和,稍顯冷峻,完全沒有翻臉無情的陰狠,臉色蒼白,上面滿是血跡,看起來卻無比的安詳。

  子車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突然像看到了什麼,伸手進棺材裡,從裡面抽出一張像是布的東西。

  是一張血書,字跡還沒有干透,上面很亂,一邊寫的時候,估計還有血滴在上面,糊了一片。

  子車親啟:

  你有很多疑問,但是我並不想給你解答這些疑問。我只想告訴你,十七年,義父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看著你的時候,義父也想過放棄。但是我過不了自己這關,每每閉眼全是噩夢,在墓里的時候,我聽著父親和兄長活活悶死的聲音,自己卻活了下來,用手挖土,吃屍體充飢的日子,太難熬了。我從來不告訴你,因為怕自己心軟,或許報仇,已經成為一個永遠不老不死怪物的所有的支柱了,一旦放棄了報仇,我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其他意義。子車,義父在你面前,只不過是個懦夫,你是好孩子,走吧。

  密密麻麻的字跡,有的字看不清楚,子車捏著那封信,眼淚決堤一樣湧出來,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哭聲。

  溫白羽實在看不過去,子車的樣子實在太委屈了,其實也對,他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自己十七歲的時候應該在偷看校花,還在為高考而煩惱,而子車已經見識了生死。

  子車搖搖頭,說:“我沒事。”

  溫白羽心想著,怎麼可能沒事,他的臉色發白,隨時都像要暈倒一樣。

  溫白羽說:“子車,咱們走吧,你義父也算是落葉歸根,你身體裡還有子彈,出去之後要穿過沙漠才能找到醫院,你耽誤不了時間。”

  子車還是搖頭,說:“我……只是想再看他一會兒。”

  溫白羽實在沒有辦法動搖子車,看他隱忍著痛苦的樣子,心裡十分不舒服,那種感覺,似乎他能體會,看著一個人靜靜的躺在自己面前,了無生氣的樣子。

  溫白羽想著,眼睛竟然有些酸,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的肩膀,說:“怎麼了?”

  溫白羽也覺得莫名其妙,說:“我不知道……”

  万俟景侯抬頭看了看棺材裡的薛柏,突然皺了一下眉,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並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走過去,伸手進棺材,然後按了按薛柏的脖頸,似乎在檢查脈搏,然後托起薛柏骨折的胳膊,把西服袖子一下撩起來,上面有個血粼粼的印記,兩個血粼粼的窟窿,窟窿還有些反黑,是相柳咬中的地方。

  万俟景侯突然說:“把他背上,咱們現在走,他中了相柳的毒,現在沒死,再慢點就死透了。”

  子車震驚的睜大眼睛,立刻撲上去,將棺材裡的薛柏拽出來,背在背上,薛柏一動還在流血,血水順著子車的脖頸留下來,滴在地上。

  “咔……”

  “咔咔……

  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麼聲音輕微的響了兩次。

  “嘭!”的一聲,緊跟著又是“嘭!”的一聲,最頂頭的連個棺材的蓋子突然飛了起來,是之前起屍的兩個棺材。

  看起來這應該是薛柏的父親和大哥,只不過到底是不是只有薛柏知道了。

  那兩個乾屍嘴裡“咯咯”叫著,從棺材裡爬出來,兩個大窟窿的眼睛幽幽的看著他們。

  子車愣了一下,背著薛柏往後退,薛柏的身形高大,足足比子車高出一頭還多,子車也受了傷,背著他十分費勁。

  溫白羽說:“又……又起屍了……”

  万俟景侯說:“應該是薛柏的血氣太足了,粽子聞到血氣就會起屍。”

  溫白羽說:“那他們會攻擊薛柏嗎?薛柏可是他們的親人。”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似乎在笑溫白羽的天真,說:“他們都不記得自己是誰,怎麼可能記得薛柏是誰。”

  万俟景侯說完,臉上出現一股異樣的神色,這句話其實是他感同身受的,在深深的封土之下,幾千年的寂靜,他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什麼也不記得了。

  万俟景侯側頭對子車說:“你先走,我們墊後。”

  子車並沒有猶豫,點了點頭,薛柏還在流血,血氣會刺激粽子,這並不是好事,他留在這裡沒有任何用處。

  子車當即背著薛柏衝出了墓室。

  兩個粽子見子車要走,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張著手衝過去,似乎真的想要撲子車背上的薛柏。

  溫白羽覺得非常不可意思,那可是他們的親人,不過這些粽子一點兒意識也沒有。

  万俟景侯手裡有槍,“嘭”的放了一槍,打在粽子的腳前,粽子似乎覺得畏懼,往後縮了縮,並沒有繼續再追著子車往前走。

  万俟景侯抓住溫白羽,一邊放槍一邊往後退,說:“走。”

  溫白羽點了點頭,跟著万俟景侯往後退,就在他們要退出墓室的時候,兩個粽子突然動了,往前疾走幾步,一個去撲万俟景侯,一個去撲溫白羽。

  万俟景侯向後一翻,借力將粽子一下踹出去,“嘭”的一聲砸在墓牆上,粽子磕的頭暈眼花,從地上又爬起來,嘴裡“咯咯”大吼著衝過來。

  万俟景侯踹飛粽子,想去幫溫白羽,只不過那粽子竟然又撲了上來,万俟景侯發出“嘖”的一聲,顯然非常不耐煩,突然縱身躍起,踏了一下側面的墓牆,借力躍起更高,粽子撲過來的時候,正好雙腳一踏,壓住粽子的雙肩,然後下盤用力,就聽“咔……嚓……”一聲響,粽子“嘭”的跪倒在地上,被万俟景侯壓得站不起來了。

  溫白羽見万俟景侯的動作那叫一個帥氣,粽子跪下來就站不起來了,頓時就看呆了,身後的粽子不敢攻擊万俟景侯,頓時找軟的捏,立刻撲上去咬溫白羽。

  溫白羽被粽子抓住胳膊,粽子探著一張乾枯的臉,就湊過來要咬他。

  溫白羽噁心的要死,万俟景侯一抬頭,就看到溫白羽正在和粽子近身肉搏。

  溫白羽仰躺在地上,用腿踹著那粽子,讓他離自己遠一點,手腕被粽子攥著,已經勒住一個青印。

  “白羽。”

  万俟景侯立刻想拔身躍起,但是跪在地上的粽子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竟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万俟景侯的腳腕,好像在做最後的掙扎。

  只是這麼一停頓,粽子的大臉已經拼命的探過來,溫白羽聞到一股腐爛的氣味,胃裡直冒酸水,覺得那股刺鼻的味道正在腐蝕著自己的呼吸道……

  溫白羽一頭的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胸腔里漲滿了,似乎有火焰在燃燒,四處亂竄著,眼睛漸漸變成紅寶石的顏色,腦子反應不過來,但是動作比想的快。

  粽子抓住溫白羽的手,越縮越緊,就在這個時候,粽子突然發出“咯咯”的大吼聲,抓住溫白羽的手突然著起火來,仔細一看,原來是溫白羽的手腕,正飄著一圈火焰,把粽子的手給灼燒了。

  粽子的手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兩個大窟窿的眼睛和溫白羽一對視,立刻恐懼的一縮,然後逃命的跑開了。

  万俟景侯踹開粽子,跑到溫白羽身邊,對方眼珠子還是血紅色的,手腕上的火焰逐漸的減淡,漸漸消失。

  万俟景侯一把接住他,溫白羽的身體很燙,還有些失神,被万俟景侯冰涼的手一摸,舒服的嘟囔了一聲,一下就睡著了。

  万俟景侯檢查了一下溫白羽,似乎並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身體還是有些燙,立刻把昏迷的溫白羽背起來,然後大步往通道外面走。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就聽見有人喊:“抓緊繩子,我拉你們上來!”

  這聲音特別耳熟,還有點稚嫩,是奚遲?

  溫白羽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在天上飄,不由得動了一下,他一動,万俟景侯就發現了,說:“白羽?醒了?”

  溫白羽揉了揉眼睛,說:“嗯……我怎麼在飄?”

  他說著,仔細一看,自己竟然還在墓道中,只不過墓道的頂上打了一個孔,有繩子垂下來,万俟景侯的腰上繫著繩子,背著他,正一點點往上。

  怪不得在飄。

  他一動,上面拉著就吃力,奚遲探出頭來,在上面喊著:“你們倆別饑渴的做和諧運動,等我把你們拉上來再說!”

  溫白羽:“……”

  很快兩個人就被拉了上去,上面的人竟然還挺多,奚遲鍾簡都在,鵬子沈林,還有仍然昏迷中呂老大,沒有少人,但是都受了傷。

  子車也在,還有渾身是血的薛柏。

  這裡面只有薛柏受傷最重。

  万俟景侯說:“先給他打一針抗毒血清。”

  溫白羽說:“抗毒血清對相柳的毒素有用嗎?”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死馬當活馬醫。”

  他一說,子車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溫白羽輕輕踹了万俟景侯一腳,這個人真是太不會說話了。

  因為有傷員,大家手忙腳亂的開始救治薛柏,先打了一針血清,然後給他止血。

  剩下也只有聽天由命了,他們必須要走出這片森林和沙漠,才能去醫院。

  進入森林的時候,天色就黑下來了,眾人開始扎帳篷,這麼危險的地方,晚上是不能走的,就算一路上都有記號也不能冒險往前走。

  子車坐在薛柏旁邊,他仍然昏迷,骨折的胳膊已經處理固定過,薛柏冰涼的身體漸漸有血溫度,血清還是管些用的,但是對方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而且出氣多進氣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大家都在帳篷外面,圍著火堆講這次的經歷,一邊燒火做飯,一邊侃侃而談,都是驚心動魄的,鵬子和沈林摸了兩件珠寶,已經美壞了,呂老大醒了很鬱悶,因為他全程都是醒來嚇死過去,醒來又嚇死過去,所以根本沒有摸到寶貝,連個毛都沒有。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