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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是出了古墓的第一頓飯,大家決定吃的奢侈一點,就開了好多肉罐頭來煮,溫白羽盛了一份肉很多的,想拿進去給子車,子車一直在帳篷裡面照顧傷員。

  溫白羽端著碗,剛撩開帳篷,然後又輕輕放下來了,退回來,坐在万俟景侯身邊。

  万俟景侯說:“怎麼了?”

  溫白羽臉上有些不自然,撓了撓下吧,說:“呃……我還是一會兒再進去吧,薛柏好像醒了。”

  万俟景侯只是挑了挑眉,沒有再問。

  子車坐在薛柏旁邊,望著帳篷頂,似乎在發呆,眼神有些麻木,他的一隻手抓著薛柏的手,感受著薛柏的手從冰涼到溫熱,仿佛奇蹟一樣。

  子車盯著帳篷頂看了很久,他還記得小時候,剛剛懂事的時候,薛柏經常把他抱起來,放在膝蓋上,給他講故事,那時候的薛柏很溫柔。

  後來子車漸漸大了,薛柏就再沒有正眼看過他,找師傅來訓練他,培養他,教他一些活下去的辦法。

  開始的時候子車會哭,他不喜歡這種相處模式,為了訓練而活下去,但是他一哭,薛柏就會冷眼看著他,冷笑著告訴他,他不喜歡只會哭的孩子。

  子車從那之後就不敢再哭了,義父不喜歡他,這樣想起來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後來子車發現,只要他完成任務,義父會變得很溫柔,誇他是好孩子、乖孩子,會露出笑容,會輕輕撫摸他的臉頰,那種怪異的感情不斷的在子車的心臟里滋生,開始發芽,漫無目的的生長。

  他變得不計生死,如果他受傷了,義父指不定會露出關心的目光,那樣就更好了……

  子車想著,嘴角有些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眼角開始發濕,慢慢的有眼淚溢出來,順著他揚起的臉往下滑。

  子車還在發呆,突然他的手動了一下,是薛柏動了。

  子車震驚的下頭去,眼睛和鼻頭還紅著,臉上還都是眼淚,他只是想偷偷哭一會兒,反正這裡沒有人,沒想到薛柏就醒了。

  薛柏吃力的張開眼睛,看著子車,聲音沙啞的厲害,說:“哭什麼?好孩子……”

  子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薛柏又張了張嘴,後半天才說:“別哭……”

  子車趕緊伸手擦點眼淚,他只是因為沒人才發泄一下自己的感受,沒想到被薛柏看見了,薛柏並不喜歡看他哭的樣子,子車有些緊張,把臉都擦紅了。

  薛柏看著他的樣子,突然笑了一下,很虛弱。

  薛柏抬了抬手,確切的說是抬了抬手指,示意子車附耳過來。

  子車知道他剛醒,說話很吃力,立刻低下頭去,只不過還沒有側過耳朵,薛柏的嘴唇已經划過了子車的雙唇。

  子車頓時一愣,後退了一步,吃驚的看著薛柏。

  薛柏真是露出削弱的微笑,說:“我在棺材裡……想了很多……只是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你……”

  子車蒼白的臉上有些發紅,似乎像做了什麼決定,突然俯下身去,親在薛柏的嘴唇上,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純潔的親吻……

  溫白羽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頓時臉紅耳赤的。

  薛柏只醒了一會兒,又昏迷了過去,而且隨著時間的拖延,似乎身體又冰涼了下來,就好像迴光返照一樣。

  他們衝出沙漠的時候,子車也暈倒了,畢竟他也有傷,大家把兩個人送到醫院去,正好也都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

  子車胸口子彈取出來很費勁,但是所幸沒什麼生命危險了,手術也很成功,當天夜裡就醒來了。

  他一醒來,眼神就透露著驚慌,溫白羽說:“你先休息吧,薛柏還在搶救,一定沒事的。”

  子車沒說話,點頭都費勁,很快就睡過去了。

  薛柏搶救了一整天,第二天凌晨才推出了手術室,病情還十分不穩定,蛇毒很霸道,而且醫治不及時,能不能挺過來就是聽天由命。

  子車一天就下了病床,他的恢復非常快,心裡也著急,守在薛柏的病床前,看著薛柏蒼白的臉色,一句話也不說。

  只是在別人都走了的時候,親一下薛柏的嘴唇。

  直到第四天,醫生都已經束手無策了,薛柏身上多處骨折,還有內傷,骨折扎傷了內臟,還中了蛇毒,或許一輩子都醒不了了,植物人已經是比較理想的結果。

  溫白羽看見子車一直坐在旁邊,怕他身體吃不消,說:“你休息吧,我來看一會兒。”

  子車搖頭,說:“我怕他醒來的時候看不到我,這種感覺你了解嗎?”

  溫白羽頓時被他問住了,這種感覺,他似曾相識,子車的無助和絕望,他也似曾相識,但是要他說,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溫白羽最後只能嘆口氣,他走出了病房,万俟景侯在外面,說:“怎麼樣?”

  溫白羽搖頭,說:“還沒醒呢。”

  說完了,又問:“第三個青銅盒子打開了嗎?”

  万俟景侯點頭,從背包里拿出一樣東西,手掌大小,是已經拼接起來的三段青銅擺件,組成了一個燭九陰。

  溫白羽拿在手裡搗鼓了幾下,沒發現有什麼不同的地方,說:“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奧秘?能救唐子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我看不出什麼。”

  溫白羽嘆氣說:“既然薛柏一直在找這個東西,很有可能薛柏知道這東西怎麼用,而且他是從墓里爬出來的,卻是個大活人,還活了這麼長時間,肯定有長生的秘術,但是說這些都沒用,薛柏現在還在昏迷,一點兒醒來的跡象也沒有……”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怕裡面的子車聽見,說:“醫生說,薛柏很可能醒不過來了。”

  万俟景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手中的青銅燭龍如有所思。

  兩個人坐在病房外面的樓道里,從中午坐到下午開飯,病房裡仍然靜悄悄的,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去醫院的食堂吃飯去了。

  天色昏暗下來,子車給薛柏打了一盆水,用溫熱的毛巾給他擦著身體,然後又給薛柏按摩著,醫生說了,薛柏一直在昏迷,自己不能動,必須要保持肌肉,不然就算以後醒來,也成殘廢了。

  子車正給他按著胳膊,突然薛柏的手指動了一下,子車嚇了一跳,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床上的薛柏。

  只是動了一下,然後半個小時就沒有反應了,子車漸漸從狂喜之中擺脫出來,慢慢坐下來。

  這個時候薛柏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子車突然站起來,死死盯著床上的薛柏,只見他眼皮顫動,過了很長時間,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

  子車緊張的屏住呼吸,那人睜開眼睛,眯了眯眼,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後把目光盯在子車身上。

  子車心中狂喜,聲音都在發顫,說:“義父?”

  薛柏沒有說話,只是打量著他,然後似乎在想什麼,最後用懷疑的語氣吐出了兩個字,“子車?”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從食堂回來,就見到奚遲走過來,說:“嘿,告訴你們兩個消息,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你們想聽哪一個呀?”

  溫白羽:“……”

  溫白羽掐了掐奚遲的嫩臉蛋,說:“你怎麼學會賣關子了。”

  奚遲揉著自己的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晃著腿,看起來很悠閒,說:“算了,我先告訴你好消息……薛柏醒了。”

  “真的?!”

  溫白羽一下蹦起來,就要往病房裡沖。

  奚遲拉住他,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說:“第二個是壞消息……薛柏雖然醒了,但是他失憶了。”

  溫白羽愣了一秒,然後整個樓道都是他的吼叫聲,“臥槽!”

  溫白羽見走過去的護士用很嫌棄的目光看著他,頓時捂了捂嘴,發現自己太激動了。

  不過這不賴自己啊,溫白羽想著,這好比一個到嘴的鴨子,一個人告訴你鴨字煮好了,然後第二句告訴,但是熟鴨子它飛了!

  這種感覺實在太……

  三個青銅盒子的秘密,到底裡面的青銅燭龍該怎麼用,或許這世上只有薛柏知道了,但是他失憶了!

  溫白羽一口老血不上不下,要被自己噎死了。

  万俟景侯則是說:“進去看看。”

  奚遲聳了聳肩膀,讓他們進去,自己就沒有跟進去。

  溫白羽抱著一線希望,或許是老謀深算的薛柏又在打什麼計劃。

  走進去之後,溫白羽都不知道自己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只見薛柏確實醒了,而且非常虛弱,正靠在床上,右手綁著石膏,左手打著吊瓶,他目前只能吃流食,而且要少食多餐,醫生說了,最好喝米湯,這樣也有營養,但是不能要一粒米,只能喝湯。

  現在的情況子車也不能去熬粥,只好讓奚遲幫他買一碗粥來,奚遲就“奴役”著鍾簡去了,中間很快回來了。

  把粥遞給子車,子車打開蓋子,用勺子撇開米,撐了一勺,吹得溫度正好,再餵給薛柏。

  薛柏自始至終皺著眉頭,抿著雙唇,似乎在思考什麼,似乎在想什麼,但是始終沒想起來。

  子車沒有說話,只是偶爾問問他燙不燙,還吃不吃。

  溫白羽頓時有些絕望,看薛柏這樣子,似乎不是裝的。

  奚遲笑著說:“哎,看起來薛柏還是蠻喜歡子車的嗎。”

  溫白羽說:“你怎麼知道的?”

  奚遲說:“剛才醫生來看過了,說薛柏是因為受了強烈的刺激,所以暫時性的遺忘,就是把自己不想想起來,全都封閉起來了,他只記得子車,你說呢,他喜不喜歡子車?”

  他說著,又說:“我本身覺得這個薛柏能不老不死,可以找到給鍾簡復活的辦法,不過可惜了,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了。”

  溫白羽嘆氣說:“那你還笑得出來。”

  奚遲挑眉說:“天無絕人之路嘛,再想辦法了。”

  他說著,正好鍾簡從病房裡退出來,說:“吊瓶沒液了,我去叫護士。”

  鍾簡很快叫了護士就回來了,奚遲跳起來,拍了拍椅子,讓鍾簡坐,病房外面就三個椅子,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人坐了一個,只剩下一個。

  鍾簡搖手說:“你坐吧,我不累。”

  奚遲揪著他袖子晃,說:“椅子太硌人,你坐,你抱著我!”

  鍾簡頓時臉上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聲,奚遲仍然揪著他袖子晃,似乎撒嬌一樣。

  鍾簡只好坐下來,然後奚遲快速的就爬上他的腿去,一下坐下來,窩在他懷裡,然後突然抬頭,在鍾簡嘴唇上親了一下,搞偷襲似的。

  鍾簡雖然不好意思,卻摟住奚遲,怕他掉下去。

  溫白羽:“……”

  溫白羽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万俟景侯,說:“我怎麼覺得鍾簡像是在養孩子啊……”

  奚遲耳朵很尖,沖溫白羽“呸”了一聲,吐吐舌頭,說:“你肯定嫉妒我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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