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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念知煞有其事地頷首:“沒錯,事情的真相就是某個女妖精看上了師兄你,拿走綱目當做定情信物,不日則來迎娶師兄過門,在山中當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眷侶。”
“別別別,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別別別,千萬別來找我。”李崇亭立即惶恐地將手擺個不停。
奚念知好笑:“你的家在哪,室又在哪?”
“咳——”李崇亭悄悄瞟她一眼,耳根逐漸染上紅暈,羞羞答答說,“師妹,你真是的,這、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奚念知:“……”
明知故問?好個明知故問!
暗暗躲在角落的祁景遷當真聽不下去了。
他“嗖”得竄出去,用腦袋猛地撞向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李崇亭。
“師妹,我……”驀地側身朝她走去,李崇亭滿臉潮紅,正要繼續說話,身後一道灰影筆直地衝過來,然後被門檻絆倒,從台階骨碌碌滾到了泥土地。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也定格在最後一剎那。
陽光下,那團灰影一動不動。
氣氛很寧靜。
怔怔望著,李崇亭嚇了一跳:“師妹,這傻狗是不是摔暈了?”
顧不得多想,奚念知匆匆提裙上前察看,她仔細檢查它四肢,目光定定鎖住它緊閉的雙眼。
嘴角下意識扯了扯,轉身就走。
連最基礎的皮外傷都沒有,難道區區一道門檻,能把它摔出內傷?
“師兄,我想我應該知道你綱目在哪。”
“真的嗎?”雙眼迸發出喜悅,李崇亭收回走向大灰狗的步伐,快步跟上奚念知,“師妹師妹,到底在哪兒?”
奚念知不作聲,筆直走向廊道盡頭。
大灰狼時常來小木屋“作客”,偶爾甚至留宿。
奚念知知道它規矩多,不願躺在地上睡覺,尤其是在他們面前。
所以她給它縫了個類似蒲團的棉墊,把棉墊放在角落,再鋪上一層涼蓆,這樣既舒適又涼爽。
它對這個“窩”自然喜愛得緊,有幾日它沒來,萱月嫌棄占地方,把東西給撤了。
這可氣壞了這位脾氣大的小祖宗,最後惡狠狠把萱月的香囊叼到廚房藏起來才算罷休。
李崇亭巴巴跟在師妹身後,兩人一起來到大灰狼的“窩”。
毫不客氣地掀起竹蓆,奚念知挑挑眉,將藏在棉墊上的那幾張紙交給師兄李崇亭。
“紙張平整,沒有任何問題,師兄日後還是將它們收好吧!”
“一定一定。”慶幸不已的把紙張貼在胸口,李崇亭露出失而復得的喜悅笑容,笑了會兒,他委屈兮兮地盯著奚念知,“師妹,你的狗總是跟我作對,可是那晚我得罪它了?但那晚被嚇到的分明是師兄我啊,怎的它倒記起了仇?師妹你是有所不知,這些日子它總是欺負我,師妹,它真是太壞了!”
奚念知尷尬地笑。
“師妹,眼見入秋了,我們秋天便回京城吧!”
奚念知:“等到了秋天再說吧!師兄,我去看看小灰。”
“我也去。”
兩人一道回到廊下,大灰狼還氣鼓鼓“暈”在地上。
祁景遷心底有氣。
他可聽清楚了,李崇亭又在告狀。
他越告狀,他就越憤怒!
這個李崇亭,枉他之前以為他是個愚笨之人,敢情扮豬吃老虎呢,屢屢借著探討醫術之名,別有目的接近她,左一口師妹師妹又一聲師妹師妹,裝可憐賣傻求安慰,一套一套兒的。
嘖嘖嘖,其心可誅,可誅啊!
李崇亭:“師妹,要不我將它抱進來?太陽這般大,再曬下去,若小灰中暑,你一定要心疼。”
“不用了,師兄我們去吃些涼糕吧!”
“好啊好啊,師妹親手做的嗎?我最喜歡師妹做的涼糕了,還記得小時候……”
很好,你們竟然敢把朕晾在這兒?
還肩並肩去吃涼糕?
還追憶青春年少……
這是要把“死”狗都氣活的節奏。
祁景遷猛地睜開雙眼,瞪著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
乾乾脆脆爬起來,祁景遷氣勢洶洶地躍入門檻,俯首白了眼令他摔跤的木板,嗅著他們氣味追上去。
以為躲到後廊吃涼糕朕就找不到你們了嗎?
看著他們二人對坐,祁景遷歪了歪頭,旋即擺出一副好虛弱好暈乎的樣子,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地緩慢踱過去。
森林風景優美。
小木屋地理位置優越,前面是溪澗林海,後院則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可惜時節不對,不然可挖出還沒長大的嫩竹筍。
一層層剝去它的外衣,將嬌嫩的竹筍用滾水煮上片刻,之後切絲切塊,涼拌清炒紅燒燉湯都十分美味。
奚念知小口吃著切成方塊的桂花涼糕,餘光漫不經心地從裝腔作勢的大灰狼身上收回。
暗暗揣測,難道傳言中威嚴肅穆又正經的皇上內心其實住著一個……
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就覺得挺逗的,跟小孩兒爭糖果似的。
祁景遷慢悠悠地靠近,就差哼哼兩聲,把“好難受”掛在嘴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