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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皇帝“狗”這個說法,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至此,李崇亭便在小木屋長住下來。
他是個痴人,奚念知打著尋找藥草編寫綱目的由頭不肯離開這座山,實際卻另有所圖。
李崇亭卻當了真,雖然也怕獅子老虎豹子狼,可他卻硬挺著征服恐懼,每天清早起床,遊走在山中尋找陌生的花草判斷其是否具有藥性,又遊走在山下各個村莊,收集民間在治病上的土方。
若是“土方”存在問題,或是不對症,他會當場糾正,找病人進行實踐,用實際行動讓村民們信任他的醫術。
短短半月,竟博得了個“神醫”的稱號,很得山民的崇拜與敬仰。
有了事情做,李崇亭漸漸變得忙碌。
但大半時間還是留在小木屋整理綱目藥草,不過,他最近發覺師妹養的那隻大灰狗似乎與他不大對付。
它好像特別針對他?
譬如整理得好好的藥草被它爪子輕輕撥弄下,又得重新分類。
譬如他正好好走路,那狗驀地竄出來,害他一個踉蹌。
又譬如偶爾夜裡出來喝水,它故技重施,扮作“狼”嚇唬他。
李崇亭很委屈,憑什麼專門欺負他?
向師妹告了好多次狀,怎知越告狀那大灰狗越變本加厲,仿佛在警告他不准告狀似的!李崇亭也是很氣了。
“師妹師妹,快幫師兄看看這綱目寫得可算規範?”這日,晌午才過,李崇亭拿著幾張剛寫完的藥草細則,樂顛顛兒地站在長廊下叩奚念知臥房的木門。
“等會兒。”裡面傳來懨懨的女聲,有些慵懶和惺忪。
不知聯想到什麼,李崇亭臉龐倏地紅透了。
他忙放下手裡寫滿字的紙張,一溜兒轉身匆匆跑到廚房,打了盆水,“呼呼”撲臉。
等臉上溫度壓了下去,他重新整理好衣袖,端正好面部表情,再去找師妹。
門已經開了。
奚念知側靠在門邊,眼睛懶懶地望向半空,顯然還沒睡醒的樣子。
深綠色粗布衣裙擋不住她姣好樣貌與恬淡的氣質,她額前有一縷髮絲微微凌亂,襯得她整個人有股說不出的動人。
李崇亭拘束且窘迫地別過頭,視線又控制不住地偷偷溜回去。
“師妹,你這樣真好看。”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忙擺手,慌張驚恐地說,“不不不,我是說師妹要是沒睡好,就進屋繼續休息,反正就是幾頁綱目,早看晚看都是一樣的,誒,我剛放在門邊的那幾張紙呢?師妹,你是不是拿進屋了?”神色驟變,李崇亭盯著空空如也的地面。
“什麼綱目?我沒看見。”
“怎麼可能?師妹你就別跟師兄開玩笑了,快拿來!”伸出掌心,李崇亭擺出篤定的溫柔笑臉,一副“師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調皮但又很可愛”的模樣。
奚念知:“……”
她無語的重申:“師兄,我沒你想像中那麼清閒無聊!”
震驚地盯著她,半晌,李崇亭意識到她確實沒拿,摸了摸後腦勺,著急說:“不可能,走廊沒風,好好的紙張怎會憑空不見?師妹,完了完了,怎麼不見了,師妹師妹,快幫師兄找找,這可是師兄這些日子忙碌的成果啊……”
44.四四章
晉.江.獨.發
四四章
好好兒的綱目怎會憑空消失?奚念知的睡意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從走廊到堂屋, 但凡可能存在的地方,哪怕旮旯角落, 兩人都找了個遍, 仍不見蹤跡。
李崇亭滿臉喪氣, 眼睛裡都是委屈:“師妹,怎麼會這樣呢?那裡面記錄著我從村民口中得來的各種實用小偏方,這下慘了慘了, 我根本記不全啊……”
瞧他那樣兒。
都快哭了似的。
奚念知於心不忍, 上前安慰:“總會找著的, 還有,師兄你當真沒記錯?你確實把綱目放在我臥房門邊?”
“千真萬確, 我……”話語戛然頓住, 李崇亭不好意思說當時的情況,那會兒他不知怎麼了,滿腦子都跟煮沸了的水似的, 咕咚咕咚冒著泡,一聽到她慵懶甜膩的嗓音就灼熱得厲害, 只想用桶冷水從頭澆到尾。
雖然失態,可他的記憶並沒有混亂。
李崇亭無力地靠在牆側,嘆氣連連,很是絕望:“師妹啊, 師兄現在心好累!腿疼腰痛背也酸, 你說師兄的命怎麼就這麼苦?連區區幾張紙都要跟我作對!我就這麼好欺負嗎?”
奚念知:“……”
她知道他最近確實精疲力竭, 而且綱目是在他百般忙碌的狀態下抽空完成的, 是他心血,自然痛惜。不過,怎麼可能就不見了呢?
今日萱月跟著趙統下山去了,還未回。
整間屋子就她與師兄二人,這不對勁!
莫非——
奚念知眸色微變,快步走出大門,站在木屋廊下,左右逡巡。
“我的綱目應該不會在屋外吧?”李崇亭抱有期冀地跟隨她跑出來。
視線在周圍搜索一圈,奚念知默默收回目光。
大灰狼沒過來?那這次的始作俑者應該不是它?
“師妹,這山中莫非有妖精?”李崇亭仰頭望向綿延不斷的森林,訥訥道,“此處靈氣充沛,隱蔽幽靜,似乎很適合修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