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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胸有成竹地握起了手掌:“陽龍斬必能讓她有來無回!”
阮洋聽完老沈的吹噓,卻隱隱有掉入坑裡的感覺,手指摩梭著下巴,說:“我怎麼覺得這陽龍斬是來設計我的?”
老沈一邊順著二樓樓道貼沈門獨有的咒符,一邊信誓旦旦:“你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還要怕我一個老頭子設計?不過嘛……”
老沈回頭打量著阮洋,像是老財迷盯著一堆金山銀山,小眼睛裡儘是精光。
阮洋後退一步,雙手抱住自己,警惕地說:“我不出賣色相誘女鬼上鉤。”
老沈擺手,仍笑得賊賊的:“不影響你守身如玉。”
阮洋想了下,強調:“我已經不是童男子了,沒有童子尿。”
老沈被阮洋不要臉皮的一句,氣得差點背過去:“滾!我是叫你當這個施陣者。”
“我?我沒學過啊。”
老沈瞥了阮洋一眼,開始掏出一把細長的淡紅色香,隔五步插在牆角縫裡:“誰讓你陽氣比老頭子渾厚呢?越渾厚的陽氣,被分割成十八份,可以營造出異常強大氣場的假象,逼退待會陽龍斬引來的孤魂野鬼。我們專心對付白喜煞就好。”
淡紅色香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淺淺地沿著牆根飄散開來。
老沈的腳步也不是無規矩的,左右來回地跳,像……跳大神。阮洋跟在老沈接連落腳點的地方,不敢亂踩。
“這是引魂香,可引白喜煞從袋口入內,當然也會順便引來些附近的小鬼。我們現在走的是北斗七星罡步。陣法布下後,這些步伐會迷魂白喜煞找本體。十八分之一,一擊即中的概率,你不用擔心。”
阮洋抱臂在胸,斜了眼老沈:“萬一就是這十八分之一呢?”
老沈打了個哈哈:“哈哈,那就啟動第二套計劃?”
阮洋想老沈還算靠譜,還有備用方案,問:“什麼計劃?”
“犧牲下你的色相。”老沈話音剛落,一把抓起阮洋的手指刺了一下,擠出一滴血點在一隻紅蠟燭上。血珠瞬間同紅蠟燭融為一體,驚得燭火微晃,搖曳了兩人投在牆壁上的巨大人影。
阮洋呲牙咧嘴:“下次能溫柔點不?每次出來都挨刀,我這手還得上鏡做菜呢。”
老沈眼皮都沒抬一下:“不帶刀怎麼辦?讓我一個大老爺們帶根繡花針?我可不想讓別人誤會我要練葵花寶典。”
阮洋將手指放在唇邊啜了啜,忽然想起在憫仁慈善院時,某人輕輕抹過自己的唇,嘴角笑意盪開。
老沈將紅蠟燭擱在樓道正中央,回頭一見阮洋笑得忘形的樣子,推了一下:“想什麼呢?笑得跟東方不敗似的,難道你想練葵花寶典?”
阮洋搖頭,只覺周身的氣溫降了不少,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些雞皮疙瘩。
老沈瞥了眼,說:“你的陽氣被分散成十八分,會感到冷是自然的。”從破口袋中掏出細長小筒,用拇指沾染了些,點在阮洋額頭處。
“味道雖然不好,但忍著點。能掩蓋住你的陽身,保護你的本體。你陽氣被分散開來了,蓋住一盞燈就好。”
老沈說完又飛快地點了鬼鲶的黏液在自己的額頭和兩肩,蓋住自己身上的三盞油燈,隨即藏在角落。念了一道避形咒,貼在胸前,此時,老沈與阮洋在鬼的眼皮子底下,如同無形。
兩人身形一隱,環繞在牆根的淡紅色檀香無火自燃。細細的引魂香是所有鬼抵抗不了的味道。
藏在陰影里,老宅外夜色似乎被擦得更加漆黑,暗沉。風吹拂著樹影在玻璃上輕輕晃動,還有微微呼呼的聲音從窗縫裡鑽進來。
外面的風越刮越急,越刮越響。
有什麼東西,似乎來了。
謝宅的大門忽地被風吹開,門扇碰在牆上發出輕響。風席捲著幾片樹葉吹了進來,門外有微光透入。阮洋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大門處。
笑話,這十八分之一的概率呢,我現在可怕死了,只想留著小命回去接著睡應教授。
阮洋在心中如是想著。一道金光自客廳中央飛出,彈向大門中央,似打中了什麼,推了出去,帶起的疾風“砰”地又關上了大門。
阮洋疑惑地看向老沈。老沈指了指樓下,壓低嗓音:“謝家大廳里供奉著關帝君。”
阮洋凝眉回憶著大廳里供奉的神像。他記得供奉的神像確實長髯大刀,可就是說不出哪裡不像關帝君。
大宅內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什麼聲響。阮洋隱在陰影里,因為不敢妄動,背脊有些發麻。血液像要被凍住一樣,搓不出一絲溫度。為了搓了手掌汲取些溫暖,阮洋哈了口氣。在大夏天的夜晚,阮洋哈出的氣起了一層白白的霧氣。
老沈攥著腰間的口袋,也有些著急了。阮洋身上陽氣雖然重,但陽氣畢竟已經被分散出去,陽氣離開肉體越久,對阮洋越不利。
“叮鈴鈴,叮鈴鈴!”
鈴鐺聲在深陷沉睡的大宅里,顯得尤為刺耳。
阮洋渾身一震,望向鈴聲方向。老沈特意留給謝晴的那個銅鈴鐺居然在叮噹作響!
老沈心立馬提了起來。這可是老沈自來了同興區後,接的第一單業務。外圍沒有任何動靜,裡面的謝晴怎麼會出了問題?一想到這是重出江湖的第一筆業務,千萬可不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