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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歸你,一半歸我,大傢伙,怎麼樣?”

  15分鐘後,他把兔子從火堆中拖出來,想辦法把兔子分成兩半而又不把他的手燙壞了。兔子肉一半烤焦了,另一半又半生不熟,但這比西部大市場的罐裝火腿好得多。他和科亞克狼吞虎咽……當他們快要吃完的時候,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傳到窪地來。

  “天哪!”斯圖轉過頭來,嘴裡塞滿了兔肉。

  科亞克站在他的腳邊,毛直立起來,汪汪直叫。他在火堆的邊上轉了一圈,又狂吠幾聲。剛才嚎叫的地方寂靜無聲。

  斯圖躺下身來,一隻手握著石頭,另一隻手拿著打開的刀子。星星寂靜、冷漠地高懸在天上。他又想到了法蘭妮,他儘可能把這些拋在腦後。但是這傷痛太厲害了,全身心的傷痛。我睡不著覺了,他想。很長時間睡不著覺了。

  但是,在格蘭給他的藥丸的幫助下,他確實睡著了。而且當火堆燒成灰燼時,科亞克走到斯圖的身邊貼住他睡,藉以相互保暖。這就是為什麼當他們離開斯圖的頭一個晚上,斯圖吃飽了而其他人卻在挨餓,斯圖輕鬆入睡而其他人卻噩夢不斷,感覺快要毀滅。

  24日,拉里·安德伍德一行3人前進了30英里,宿營在聖拉斐爾山西北一帶。那天晚上,溫度降到了華氏25度左右,他們燒了一大堆火,靠在火堆的邊上睡。科亞克還沒有回到他們身邊。

  “你想斯圖今晚正在幹什麼?”拉爾夫問拉里。

  “奄奄一息。”拉里很快地回答,而當他看到拉爾夫質樸、誠實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時,他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彌補。而且,這畢竟是事實。

  他又躺下來,感覺異乎尋常地強烈,那就在明天。不管他們來什麼,他們就在不遠的地方。

  那天晚上噩夢不斷。他跟隨一個叫謝德布魯斯的樂團巡迴演出,他在醒著的時候對這個樂團記得非常牢。他們在麥迪遜廣場花園定好場次,那地方的票已經出售了。他們在熱烈的掌聲中出台了。拉里走出來想調整他的麥克風,把它調得低一點,但是調整不了。他走到第一吉他手的麥克風前,但那也是固定的。低音吉他手,風琴手的麥克風都是如此。噓聲和倒掌聲開始從人群中傳來。謝德布魯斯樂團的人一個個從台上下來,臉上帶著詭秘的微笑,身上的衣服是伯德在1966年經常穿的那種夢幻襯衣,那羅傑還是8英尺高。而拉里還在台上走來走去,試圖找到一個可以調整的麥克風。但是它們都是至少9英尺高,而且都是固定的。它們看起來像用不鏽鋼做的眼鏡蛇。人群之中有個人開始叫喊:“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我再也不幹了,他試圖說。世界結束時我就不幹了。他們聽不見他的話,而從後排開始傳來合唱,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傳遍整個花園。“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

  他在這一片吵鬧中醒過來。渾身上下全是汗。

  他不需要格蘭來告訴他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夢或是意味著什麼。在夢裡碰不到麥克風或是沒法調整它,這在滾石樂手來講是非常普通的,就如同做夢時在台上卻一句歌詞也記不住。拉里猜想所有的歌手在出場前都有類似的經歷。

  出場前。

  這是一個不完整的夢。它只是簡單地表現了一種強烈的恐懼。如果你不行怎麼辦?如果你想要去辦,卻又不能去辦怎麼辦?這種無能為力的恐懼正是許多藝術家——諸如歌手、作家、畫家、音樂家——開始喪失信心的地方。

  要在人前露一手,拉里。

  那是誰的聲音?他媽媽的嗎?

  你會成功的,拉里。

  不,媽媽——我不會的。我不再繼續做下去了。到世界末日的時候我就結束。真的。

  他又躺下來繼續睡覺。他最後想到斯圖是對的:那個黑衣人會來抓他們的。明天,他想。不管怎麼樣我們來了,我們快要到了。

  但是,他們在25日一個人也沒有見到。他們3個人渾渾噩噩地在藍天下走,見到了許多的鳥和野獸,但就是沒有人。

  “這真是出奇地快,野外生活又開始了,”格蘭說道,“我也知道這是一個相當快的過程,而且當然冬天就要來臨,但是這還是相當的驚人。從上一次到現在只有大約100天。”

  “是呀,但是沒有狗和馬。”拉爾夫說道。“這看起來有些不對頭,你知道嗎?他們研製了一種可以殺死附近所有人的東西,而這還不算完。它還要殺死人類最親密的兩種動物。它要毀掉人類和人類的親密朋友。”

  “而且還要留下貓。”拉里悶悶地說。

  拉爾夫眼睛一亮。“喂,還有科亞克……”

  “還有科亞克。”

  這結束了他們的談話。他們前面的山丘曲折不平,仿佛在皺眉頭,可以掩藏幾十個帶著槍和望遠鏡的人。拉里認為今天要出事的預感依然存在。每次他們爬上坡,他都期待著底下的路上布滿了人。而這種情況每次都沒有發生,他又認為是埋伏。

  他們談到了馬。談到狗和野牛。拉爾夫告訴他們野牛要回來了——尼克和湯姆·科倫都見到了。那一天並不很遠——可能在他們活著的時候——當草原重新遍布野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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