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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小心他身邊的羅薩達牧師還有法師。」

  「他會比我們更小心,」王太后想起自己僱傭了一個邪惡的術士在勞瑞身後刺下的聖徽,還有他污穢的血脈:「他不敢讓那些人知道的東西可不比我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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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薩達的神殿幾乎全都遭到了焚毀和褻瀆,幸而聖所還保留著大半,除了庭院中的水渠與月桂樹已經無法挽救,就連方塔也在人們的奮力挖掘下初略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羅薩達的牧師們盡力為他們的客人先行清理出幾個房間,作為施法者,黑髮的龍裔的房間被安排在最安靜最偏遠的位置,免得遭到太多的打擾。不過他一回到房間,就看到凱瑞本正在胡桃木的抄寫桌前,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麼。巫妖一抬手,抄寫桌上的黃銅蓋板輕輕移開,氟石的光芒頓時照亮了半個房間。

  「回來了?」凱瑞本溫和地問道:「勞瑞的情況如何?」

  「不是很好,」巫妖說:「但我能夠說的,都已經說了。」

  「希望你的推測是錯誤的。」凱瑞本發自內心地說。

  「我的導師是埃戴爾那。」巫妖說,帶著些天真的諷刺。

  「呃,那麼,請原諒我的過錯。」凱瑞本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不死者是在模仿那個無辜的靈魂?還是確實受到了他的影響?凱瑞本當然希望是後者,不過他首先要承認的是,對方對於偽裝或是矯飾確實有著有著無以倫比的天賦……他展現出來的姿態就如同水中的魚,風中的枝葉那樣自然,悠然,從容,如果凱瑞本仍然如同以往那樣有心逃避的話,根本無從察覺出兩者的不同。

  第719章 塔拉【17】

  登基儀式的慶典只不過進入了第二天,被野豬肉,炸魚,雲雀肉餡餅還有蜜酒弄得頭腦昏沉的大臣又一次地被聚集了起來,他們的新國王坐在王座上,滿臉的不耐煩與躍躍欲試,一邊懶洋洋的哈欠,一邊用手指遮掩著面孔,端詳著下方每一張熟悉的面孔——王太后坐在他身邊的一張椅子上,身著黑色的長袍,面紗從她的髮髻上垂掛下來——雖然還在為她的丈夫服喪,但她的脖子和手腕,手指上都帶著沉重華美的珠寶,其中不乏獵豹與毒蛇的形狀,而且即便在臉上覆蓋了面紗,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她竟然用了鮮紅的胭脂,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

  「國王」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不過他並沒有心生疑竇,因為他已經把它解釋為女人的嫉妒——他在心中發笑,難道他的妻子還以為可以用那身鬆弛發灰的皮肉來博得他的歡心嗎?再明亮的珍珠也比不上少女的眼睛,再耀眼的紅寶石也比不上少女的嘴唇,至於那些用玫瑰花與藏紅花榨取的汁液,難道可以與勃勃生機帶來的柔潤艷色相媲美嗎?

  「開始吧,」「國王」說,「讓我的兄長進來。」當王后要求他設法減免長子的警惕心,讓他沒有防備地步入陷阱的時候,「國王」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想到了這個方法,難道還有什麼能夠比爵位與榮耀更能讓一個人猶豫彷徨的嗎?尤其是他聽說勞瑞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的時候【可惜的是他們暫時被拘留在羅薩達的神殿裡,而現在,羅薩達的牧師們似乎對整個王室都充滿了惡感。不然他們或許還能夠更省事一些】,就算勞瑞根本不在乎他自身是否可以得回爵位,重新成為塔拉的統治者的後裔,他最少也要考慮他的孩子吧,任何一個有責任感的,愛孩子的父親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有著一個舒適的成長環境的,除非他會覺得一個盜賊的兒子勝過一個公爵的兒子。

  他知道自己的長子有著一些朋友,如果勞瑞的生命還有很多年,或者是好幾個月的話,為了避免麻煩,他或許會直接羈押對方或是殺掉了事,但既然王后已經和他說了,作為讓他完美無缺的祭品,勞瑞不可能看到第四天的晨光,那麼他也願意仁慈地讓他不羈的長子感受一下權勢的美好,在最後的,短短的臨終時刻。他幾乎都開始期望起那天的到來,當勞瑞發現自己又一次墜落深淵時,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是懊悔,還是憎恨,又或是絕望?尤其是當他發現始作俑者並不是他名義上的母親,而是真正的親生父親時?

  勞瑞被兩位騎士引入大廳,勞瑞赤手空拳,身上除了一襲華麗的長袍,內里的衣物與靴子之外別無他物——他自己的衣服,捲軸,魔杖以及所有可能對國王與王太后造成威脅的東西都被留在了外面的房間裡,有兩位法師監督著他——在他們看到勞瑞身上那個鮮明的希瑞克聖徽的時候,勞瑞發誓他們甚至有一瞬間的顫抖與厭惡。只是,他們也應該想到,一個有著惡魔血脈的術士,原本就是強大的武器。不,他們應該想到了,因為很明顯的,每個站立或是坐在大廳中的人身上都佩戴著符文,之前的法師守護在國王與王太后身邊,而國王與王太后身上的防護性法術與魔法用具就更多了,確保即便他發了狂,也無法第一時間傷害到這兩位尊貴的人。

  那位黑髮的龍裔所說的是事實?還是另一種利用的方式?勞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坐在王座上的少年,他對於自己的父親是非常熟悉的,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他的父親並沒有如同對待一個工具或是怪物那樣對待勞瑞,他給了勞瑞名字,給長子戴上額冠與戒指,披上絲絨的斗篷,關注著他每天的成長,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他還教勞瑞騎馬,教他使用武器,還有閱讀與書寫,一切都不假手於人,他的確是將勞瑞當做一個繼承人來培養的,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勞瑞也是,但當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到可以看清對方的神情時,勞瑞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因為他從自己的兄弟眼中先是看到了驚愕,繼而看到了遺憾,最後是僥倖。如果說驚愕還能用他現在過於肥胖的身體毀掉了一個少年對於兄長的想像來解釋,遺憾又是什麼?僥倖又是什麼?遺憾這具美好的身軀已經被脂肪填充成了一個糰子,僥倖是因為他最終不得不選擇了他的次子而不是長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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