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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向我行禮嗎?」王座上的少年問道,而身側的大臣們無不對其怒目而視,這個非婚生子已經差點毀掉了兄弟的登基儀式,現在又對他們的國王不敬,就連一些認為勞瑞即便不是正統的繼承人,但也應該以國王兄長的身份得到尊重的臣子們也不禁皺起了眉。

  勞瑞沒說話,他深深地看向他的兄弟,然後緩慢地抬起手來,王后的兄長,以及法師們都立刻戒備起來,但勞瑞沒有投擲任何法術,他只是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所有人,除了新王之外,都感到莫名所以,只有王座上的蒼白少年突然露出了暴怒的神情,他的面頰上浮現出病態的嫣紅色,眼睛也睜大了——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幾乎是眨眼間,他就恢復了原先的表情,但猜測已經得到了證實。

  「我無法向您行禮,」勞瑞說:「因為我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您,陛下,請告訴我,我應該作為一個兄長來祝賀您成為國王呢,還是作為一個兒子來祝賀自己的父親又一次獲得了嶄新的生命,重新得以再一次成為塔拉的統治者呢?」

  勞瑞的話就像是雷霆那樣落在人們的耳朵里,大臣們面面相覷,他們甚至有點不理解勞瑞的話,只有王后的兄長走了出來:「您又在發瘋了,殿下。」他的話讓許多人露出了釋然的神色,當初勞瑞是怎麼被驅逐出塔拉的,難道不就是因為他的瘋病發作,竟然想要謀刺自己的母親嗎?他在外面流蕩了近二十年,既然如此,他的瘋病在諸多的惡劣條件下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也就變成了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緊接著,勞瑞根本沒有爭辯和提出證據的意思,他突然垂下手,耀眼的光芒從他的後頸部位猛地爆發——他經過了非常細緻的搜檢,但無論怎樣巨細靡遺的查驗,都很難發現一隻只有豌豆那樣大小,從外形到顏色上都毫不起眼,而且還會迅速地在髮絲的間隙中爬行轉移的小蜘蛛,它一從勞瑞的捲髮中跳出,頓時就膨脹到有成年男性的肩膀那麼寬,火焰與亮光迅速地形成了一道危險的屏障和盾牌,於此同時,小蜘蛛猛地一躍,從勞瑞的身體上準確地跳到了王后兄長的身體上,他發出一聲又驚又怒的大叫,舉起雙臂,但他的手臂立刻燃燒了起來。

  勞瑞徑直衝向了新王,騎士們揮動刀劍,但他的皮膚堅硬的就像是石頭或是鋼鐵,他用雙手遮擋著眼睛,免得被士兵們的弓弩傷害,一邊帶著滿身的火焰撲向擺放著兩個王座的高台,高台上王太后已經站了起來,將新王護在身後,兩個法師也舉起了手,魔法的漩渦在他們的手中成型。

  「別怕,」王太后說:「他碰不到你,親愛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法師中的一個,突然將他的法術投擲了出去,當他的同伴不贊成地蹙眉,認為他沒有準確地把握時機的時候,他才愕然地發現,這個法術攻擊的目標竟然是自己——他的符文閃爍了一下,在堅持了不到兩次呼吸的時間裡就破碎殆盡,而在他不得不放棄即將施放的咒語免得產生致命差錯的時候,同伴的第二個法術無聲無息而來,他的防護性法術也在輕聲鳴叫之後被消耗掉了,他狼狽不堪地退後,飛快地念誦一個可以讓自己減縮時間施放法術的咒語,才和呼嘯而來的第三個法術在空中相撞——他想要責問對方,但對方根本不給他時間,因為過於措手不及的緣故,他在連續投擲出六個法術後遺憾地倒在了地上,一枚玫瑰花瓣落在了他的鼻尖上,可憐的失敗者掙扎著想要問些什麼,但還是抵抗不過魔法的威力,進入了深沉的酣睡之中。

  戰勝了同伴的法師緊張地看向王座,在他們交戰的時候,勞瑞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他就像是一隻裹挾著赤色狂風的鷹隼那樣攫住了自己的獵物,王太后雖然想要阻止,但勞瑞沒有因為她的恐嚇或是哀求遲疑過哪怕一瞬間,他將年少的新王提在胸前,讓他和自己面對大臣,而這個時候,從王后兄長的這裡同樣爆發出一陣激烈的騷動,王后的兄長站立在那裡,神色不虞,小蜘蛛做的不比勞瑞差,當那個被它抓住的男人發現只憑藉著人類的力量只會被它燒死的時候,出於對死亡的畏懼,他立刻從一位值得尊敬的伯爵大人轉變成了一個被塔拉人戒備與輕蔑了數百年的暗日牧師。

  他的上身幾乎是赤裸的,而在他的胸前,懸掛著希瑞克的聖徽,這種珠寶聖徽不同於刺青,佩戴它的人只會是希瑞克的高階牧師,他的周圍明顯地出現了一圈空白,大臣們驚疑不定,他們的手放在劍柄上【有些也已經拔了出來】,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對誰揮劍。

  「您還記得那個手勢嗎?」勞瑞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年少的國王回答,然後他大喊起來:「勤王!諸位,我忠誠的大臣們,你們還在等什麼!?」

  「也許是在等一個事實吧。」勞瑞回答,然後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新王的手突然從小臂中間整齊地斷裂了,那隻手一落在地上,就被勞瑞踩住,在人們的刀劍即將逼近的時候,他高聲說道:「看看這隻手,」他用眼神指示幾個雖然固執,但還是有著自己的準則,不會輕易因為權勢與金幣動搖的大臣,「看看這隻手,」他重複說:「難道這是一個生者的手嗎?」

  王后的兄長馬上投去一束火焰,看著是沖向了勞瑞,事實上卻偏向了那隻被丟下的手,但一個大臣還是在被火焰燎傷了面頰的情況下拿到了那隻手,這時候,人們才注意到,那隻手根本就沒有流血,或者說,切面上只有如同僵冷了很久的屍體裡才會有的那種黑血,凝結的血塊,它在被斬斷之後,在幾個呼吸里就出現了青黑色的斑塊,這裡的大臣們雖然養尊處優,但他們是不會不知道這種斑塊也只會在死者身上出現,他們隨即看向年少的國王,發現他並非因為被斬斷手而露出什麼過於痛苦的神情,他的眼睛中閃爍著慌亂的光,就連叫喚的聲音也變得虛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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