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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忠伸手安撫性地拍了拍伏玉的手:“陛下是一國之君,自然福大命大,當日是,以後也是。”

  伏玉笑了一下,思緒飄轉:“忠叔,在御膳房的那個內侍,現在還能找他嗎?”

  程忠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皺著眉頭想了想,終還是搖了搖頭:“先前陛下只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皇子,他幫了這個忙也就幫了,而現在,大概沒人有膽子把一國之君偷偷送出宮去。所以如果陛下還存著那個打算,只怕要再想別的出路了。”

  伏玉發出一聲低嘆,正失落間,程忠突然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錢袋:“陛下所攢的那些東西,老奴沒辦法全帶過來,只拿了這個錢袋,至於其他的,再另想辦法吧。”

  伏玉看見那錢袋眼底浮現出一絲驚詫,隨即露出笑意,順手將那錢袋接了過來:“有總比沒有的好。”

  第七章

  離年關愈來越近,天氣更冷上了幾分,所幸登基為帝後的伏玉再也沒有飲食起居上的顧慮。長樂宮有充足的炭火,他與程忠也不用再像往年那般靠在一起瑟瑟發抖卻捨不得點上一個火盆。

  陳原離京已有大半個月,在除夕之前極有可能趕不回都城。沒有陳原在伏玉倒是覺得每日輕鬆不少,雖然每日他還要準時到興德宮向陳太后請安,但好在陳太后也並不怎麼想見到他,他倒省了跟對方接觸。

  只是,他依舊沒有找到逃出皇城的好辦法。

  陳原離開前帶走了幾個他信得過的侍衛,其中就包括了那個看起來跟其他人不怎麼一樣的荀成。長樂宮門外倒是還有幾個守衛,只不過看起來倒是比那個荀成好糊弄的多。趁著他們疏忽離開長樂宮不難,但如若不能一次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伏玉每日除了上朝和去興德宮請安,其他大半的時間都在長樂宮裡策劃此事,卻始終不得頭緒。

  伏玉將手中的筆丟開,看了一眼被自己胡亂塗成一片的紙,順手抓過丟進了一旁的炭爐里,看著火舌將它慢慢吞噬,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陛下。”程忠手裡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肩頭還沾著一點雪花,“最近天寒,我煮了點湯,您喝了暖暖身子。”說著他將食盒打開,把裡面還冒著熱氣的瓦罐拿了出來,盛了一碗遞到伏玉手裡。

  伏玉抽了抽鼻子,已經聞到了香味,剛剛的那一點不虞也已散去,捧著湯碗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程忠見他喝的滿足,心情也好上了幾分,順手收拾了一下被伏玉弄的一團亂的書案:“陛下剛剛在練字?”

  伏玉撇了撇嘴角:“忠叔你是在笑話我吧,我一共也不識得幾個字,練不練的又有什麼意義。”

  程忠笑了起來,將書案收拾好:“反正這長樂宮裡書多得是,陛下你要是想,總會有人教你的。”

  伏玉急忙搖了搖頭:“不了吧還是,我也不打算考狀元,多識幾個字又能如何。”他將手裡的湯碗放下,苦著一張臉道,“忠叔,這馬上就要除夕了,可是我還是沒想好到底要怎麼甩開那幾個侍衛離開皇城,再這麼拖下去,非拖到陳原回來不可。”

  提到這個問題,程忠也忍不住跟著嘆氣,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是特別贊成伏玉離開,但是現在到了這種境地,也沒有別的選擇。朝政被陳原兄妹一手把持,現在他們還需要一個姓伏的傀儡,只怕將來等他真的一手遮天,決定取而代之之後,就再也容不下伏玉這條小命。

  而他們這一老一小,在陳氏兄妹手下,宛若螻蟻,不堪一擊。

  他已經老了,對於生死已經沒有那麼在意,可是伏玉畢竟還小,他總不能……

  伏玉原本只是發發牢騷,見程忠也跟著自己惆悵起來,反而打起精神安慰起他來:“忠叔,我就是說說,辦法總還是有的,說不定,說不定明天就發生什麼事兒讓我找到機會了呢。”

  程忠看了他一眼,最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老奴相信陛下會找到機會的。”

  “就是這樣!”伏玉彎了彎眼角,但臉上的笑意又慢慢地垮了下來,“忠叔,什麼時辰了,我們是不是要去給太后請安了?”

  程忠看著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外面飄了雪,我去給陛下拿裘衣。”

  都城是很少下雪的,伏玉長到這麼大也只見過幾次而已。程忠怕他著涼,用裘衣將他整個人裹得嚴實,只留眉眼露在外面。

  雪花洋洋灑灑地從天上飄下,落在裘衣的絨毛上短暫的停留之後,緩緩地融化。原本乾淨的青石板路上也積了雪,整個皇城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伏玉棄了御輦,身後跟著程忠等幾個內侍還有整日寸步不離的侍衛,一行人從白雪之中走過,留下一長串的腳印。走了一會他終於按捺不住,將手從袖中伸出,彎腰抓了一把雪握在手裡。

  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一個激靈,卻仍不肯將手中的雪丟掉,邊走邊兩隻手一起在那雪上團來團去,似乎是非要將那雪捏出個什麼樣子來。

  程忠本是應該提醒他的,畢竟這是皇宮內院,他又是一國之君,又多少雙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可能下一刻就傳入陳太后耳中,免不了是一頓責罵。可是他看見伏玉臉上的笑意卻沒有辦法開口,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少年,就讓他由著自己高興好了。至於太后那裡,反正沒有這事也總會有別的責罵,陳太后她只是不喜歡伏玉這個人而已,不管他做任何事。

  既然程忠都沒有開口阻攔,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對伏玉進行規勸。那幾個內侍自從來了長樂宮,幾乎都不見他們說過話,至於那幾個侍衛,他們只負責確保伏玉這個人在,其他的他們從不干涉。

  於是一行人就由著伏玉一路玩著雪走到了興德宮,到宮門口的時候,伏玉的雙手已經微微發紅,掌心放著一隻立著耳朵的雪兔子,伏玉將那兔子送到程忠眼前:“忠叔,幫我在雪地里找個地方放好,一會我出來的時候要帶回長樂宮。”

  程忠小心翼翼地接了那兔子:“陛下放心吧。”

  伏玉甩了甩手,歡快地進了門。

  與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樣,興德宮從裡到外沒有展現出一點對伏玉的歡迎,沒有人迎駕,也沒有人奉茶,甚至半天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不過伏玉早已習慣這一切,他安靜地站在廳間,低頭看著自己還發紅的掌心,半晌之後才有一個內侍從裡間出來,用餘光淡淡地瞥了伏玉一眼:“太后今日身體不適,陛下進去請個安就回去吧。”

  伏玉本就不指望跟陳太后有什麼真正的母子情誼,也懶得麻煩,聞言心底更是高興,跟著內侍進到裡間,隔著床帳能影影綽綽看見裡面的人影,便施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床帳里發出一聲輕哼,示意伏玉知道了。伏玉才起身,想了想又道:“聽說母后身體不適,不知有沒有召御醫過來?”

  陳太后沒有回答,也沒有吩咐送客,伏玉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找話題,正當他準備再開口,一個內侍突然腳步匆匆地沖了進來:“太后,太后,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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